一辆越野车穿过繁华街道,到了萧瑟的偏僻墓地。
安心瑜下了车子,穿过一排排墓碑,到了一处空白墓碑面前,放下一束菊花。
菊花开得灿烂,安心瑜的脸却很是苍白,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空白墓碑,伸手触碰石材,触手冰凉,她的心绞痛瑟缩。
娄思成站在安心瑜身旁,看着面前的无字碑,想起姜晟夜的容貌和身影,眼眸隐隐发酸。
那么好的姜晟夜,终究是去了。
“我们找师傅把他的名字刻上去。”良久,娄思成叹息一声。
叹息一声后,娄思成这才察觉到安心瑜许久没有动静,他偏头看去,看到她发红的眼眶闪耀着泪光。
她的眼角宛如夏日的云霞,绯红中带着剧烈的悲痛。
“不,这个字不能刻,刻了他就回不来了。”
安心瑜声音抵押,带着哽咽。
娄思成站得笔直的身体一僵。
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姜晟夜已经死去的事实。
“心瑜,姜晟夜已经去了,他坠入了长江之前还中了极重的枪伤和掉入悬崖墙壁时候的摩擦伤,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两个多月过去了,他没有半点消息,警察的搜寻也慢慢的停止,姜昊也不见踪影。”
他说着话,半蹲下来,捋了捋墓碑边上的杂草,“你要给他一个魂归之所,起码要放一张他的照片在上面,刻上他的名字。你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安心瑜一把捂住脑袋,“不,我不知道,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他根本没死!”
安心瑜说着,支撑不住的坐下去,脸蛋靠在冰冷无字的石碑上,眼泪滑落,“他没死,他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着他。”
娄思成说不出话来,只是脱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围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脸上带着苍白和怜悯的笑容,看着她。
安心瑜眼眶发红,因为悲痛,身体剧烈战栗,眼泪潸然落下。
“晟夜,我好想你。”
她自言自语着。
娄思成已经背过身去,他看着周围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想起逝去的好友,眼眶有些发酸,听到安心瑜说的话后他已经不由得落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立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挤出一抹温润的笑容来。
可当娄思成转身要提醒她回去的时候,他注意到安心瑜已经睡了过去。
在姜晟夜出事后,安心瑜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她靠在石碑上,手边是开得馥郁灿烂的菊花,此刻初春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她的脸颊边上,她的脸苍白无色。
看着她肤若凝脂,憔悴脆弱的模样,娄思成蹲下去,伸手想将她抱起来,却发现她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娄思成暗叹一声,拿出手帕擦了她的泪水,然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离开这个悲伤之地。
安心瑜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别墅,此刻躺在床上,窗外是暗淡下来的
天色。
她起身,不小心弄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这一次你能睡这么久,很不容易。”听到响声推门进来的娄思成倚在门边,笑容明媚。
“是你送我回来的?我怎么会睡着了。”她揉了揉肩膀,感觉全身都很松泛,仿若重新活过来了。
“你太累了,靠在墓碑上,心里安宁,脑袋里没有繁杂事情,很快就睡着了。”娄思成走进来把西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又把窗子打开一点透透气。
安心瑜低头睨了一眼那三颗西药,喉咙间就涌上一抹苦涩来。
“好,我待会儿服用。”她靠在床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照片来仔细瞧着。
娄思成转身看她,不容置喙的吩咐,“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现在就服药,否则你今晚又要备受折磨了。”
安心瑜注视着手里的照片,没有移开视线,随意说道,“就算服了药,晚上也是那样,睡不着、彻夜未眠的滋味我已经习惯了。”
娄思成皱眉,走过去挪过椅子坐在她附近,看着她的侧颜,眼神扫过她手里的照片,眼眸一黯,“是你和他拍摄的照片?”
安心瑜嘴角扬起笑容,“是啊,是我和他唯一的照片,他总是那么严肃,而且不喜欢拍照,这张照片上他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手却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如同神祗一般俊美优秀,却因为我而出事。”
安心瑜看着看着眼眶再次发红,“无数个日夜,我盯着这张照片看,深觉得这唯一的照片就像是遗物一样,他的脸冷漠俊美,眼神里却充满爱意,似乎非常适合作为墓碑上的照片呢。”
娄思成看着她,微微皱眉。
这样的她让人担心。
“思成,你是晟夜的朋友,你就帮我找个师傅刻字,还有这个照片也影雕上去,不管时光流逝,天长地久,我去看他的时候就总能看见他逼真的模样。”
安心瑜哽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