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项荣过来予严江道谢时,开门的就是一瘸一拐的李有成让他一时惊疑不定。
李信很淡定地道:“无事,昨日雨后出门天晚路滑,跌了一跤。”
挨打而已多大点事,这些年爷爷打了父亲打,他早已身经百战,刀枪不入,所有打不死他的,都会让他更强大!
项荣点头宽慰道:“听说赵地干旱少雨李兄定是不惯楚地之雨水这才有些不顺。”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屋严江起身让李信端茶倒水,请客入坐。
项荣先为昨天的“油伞”致谢说屈夫人对纸伞爱不释手已帮忙让他见了屈氏家主贞。
然后又拿出郢爰一饼做为谢礼楚国是战国时唯一用黄金做货币的国家这东西也只在战国上层流传,普通人根本看都看不到。
严江温柔一笑让李信将礼物收下也不接话问他成功与否只是说小事而已,少将军无需挂怀。
项荣略有些不自在,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谢礼荣已带来,只是,昨日屈贞对吾之提义百般敷衍,未能功成,是以……望先生再写一辞,让吾可再去进言。”
严江哪还记得多少词赋啊,微笑着给项荣递了一杯茶水,忽悠道:“少将军未能看到屈贞之所求,再见几次,亦是无用。”
项荣认真抱拳行礼道:“还请先生解惑。”
“少将军前去,想是国之大事为重,但如此道理,这种世家大族之主焉能不知。”严江以指沾水,在案上缓缓画了一个三角,“屈景昭三家,互相依存戒备,如今景家因北地之乱,势力大损,才欲保身,军粮之事,便大多落在屈昭两家之上。若屈家未有一个说得过之理由,便轻易担了缺少之粮,楚王未必感激,也意味着,屈氏不如昭氏。”
私家担军粮,往小了说是打君王颜面,往大了说,你会不会是想收买民心?就算这时候感激你,回过神来也未必不会心里有个疙瘩。
而屈氏一但示弱,昭氏就在事实上赢过屈家,那想再赢回上风,就千难万难,因为权力的游戏里,不进就退,家族周围的附庸会纷纷倒敌人,此消彼长,损失的是家族的利益。
最重要的是,秦国的威胁,在他们看来,并不大,远不到他们要将全部牌面掀出的时候。
他娓娓道来,李信听得若有所思,项荣却有些急了:“秦军数十万兵临城下,怎还会威胁不大?”
“秦军几何?”严江微笑着问。
项荣微微皱眉,缓缓道:“王翦自称带三十万大军,但就我父探查秦军粮队之数,必远不止这数。应是王翦示弱之技。”
“楚军几何?”严江又问。
“三十余万,”项荣却更加疑惑,“但秦军尽是主力,如指臂使,我父手下府兵众多,却是不能如此算。”
府兵虽然尽在项燕指挥之下,但心不齐,敌弱我强时势如潮水,坚不可摧,敌强我弱时便如那合纵之军,每每所想,便是保存自身,畏战避战,再者战争从来就不只是拼数量。
严江看出他之疑惑,笑道:“朝堂诸令伊,可懂战事?”
项荣恍然,也是,他父项燕刚刚大胜一场,如今又是人数上势均力敌,朝上诸君虽然担心,但定然觉得胜之易,败亦不会大败,如是,自然要为家族利益而争,这样一来,对他的说项,自然视若未闻,先生的意思便在于此。
“那先生,如何才能说动屈景昭三家同心呢?”项荣询问道。
严江淡淡一笑:“在下初到贵地,不熟楚国权贵,又如何能有所计义呢?”
项荣心想也是,然后盛情相邀赵江先生与李有成兄弟才他项府上居住,他必以上宾之礼侍之。
于是在李信的目瞪口呆中,严江应了项荣要求。
项荣大喜,立即请两位去他家的,门外就有车马。
于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个秦国高层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入了项燕将军在寿春的府邸。
李信不敢置信之余,心脏又咚咚地跳起来,脑子里转的都是刺项燕、盗军情、盗防务图……等等各种操作。
他想成为大盗的计划一出,就被严江郑重警告你要敢在这乱来,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进淮河里喂鱼,说到做到。
李信就很失落了,整个人都恹恹地……
随后的时日,项荣对严江几乎有求必应,当然,严江也没什么大要求,就是喜欢体验楚国的礼器、漆器、歌舞、饮食、服饰、诗词等等事物,跟本不算事。
虽然如今是战国末年,但各国权贵依然好养士,如战国四公子这般大的权贵会养三五千门客,中小形的家族也会养上个三五人,这些人里虽然多为滥竽充数,但关键时候,只要出两个侯赢毛遂之流,便能定鼎乾坤,不但把这些年的耗费一朝挣回来,还有爆发性盈余。
严江在项荣眼中,便是这样的门客,其它的不论,先收入门下再说。
有项家这种地头蛇的帮助,严江如鱼得水,不出山河,就尽揽楚地风情,还收集了楚地特产,每日做些鱼松,就很美滋滋。
猫头赢晚上悄悄摸过来时,突然发现自己换菜单了,从肉干变成了小鱼干,而且味道甚好,一时有些怀疑地左看右看,难道阿江又收了什么毛茸之物,想要贿赂于它?
休想!
但严江义正词严地否定了这个说法,按他的意思是,楚地无刺鱼甚多,鱼对枭鸟有明目之效,但怕宝贝卡到,所以没做,但以前没条件就罢了,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为宝贝改改食谱,他的心意日月可鉴。
猫头赢这才满意地吃起鱼松,还把晚上过来蹭零食的李信撵走,与阿江你一口我一口,过着人身赢家的充实生活。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项荣原本还为屈景昭三家的不和而忧心,担心三家在大战时掉链子,伤了自己督战运粮之责,让他无法向父亲交待,未曾想,秦军没有一点与楚军交战的样子。
一个月过去了,秦军在勤勤恳恳地修营垒,楚军在紧密布防,汝水岸边战云密布。
两个月过去了,秦军的营垒都开始修二期了,楚军在紧密布防,汝水河边还是战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