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鸣的遗骨被带回了国,敬敏将他安葬在了九皇山后山上的墓地里,在举行仪式那天,敬敏让流萤一定得去,于是流萤他们三组成员加上一个陆蘅一行人都去了,热心网友自发组织了一批志愿者也在现场。
黑白的相框里顾先鸣的照片赫然立在那里,四周放满了白色的花圈,白色蜡烛燃尽了一支又一支。敬敏的伤心欲绝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透支了,所以这天并没有情绪化,只是谢绝了一切媒体采访和曝光,她不愿他们再来扰了顾先鸣沉寂二十五年的清静。敬敏由流萤搀扶着,她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挽了起来,保持着她端庄的仪态向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鞠躬。
流萤本来不愿意陪着敬敏答谢,毕竟她和顾先鸣非亲非故又无任何渊源,但是陆蘅说,敬敏孑然一人,又受此折磨,一个人怕是撑不过来,既然敬敏和她投缘,不妨抛弃世俗观念雪中送炭。流萤想了想陆蘅说得也不无道理,她也心疼敬敏,于是向敬敏提出陪同她的请求,没想到敬敏欣然同意,拉着她的手说,“他泉下有知,一定欣慰。”
顾先鸣的葬礼结束之后,敬敏让他们先走,她想独自和他待一会儿。流萤也不好劝阻,或许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明白敬敏和顾先鸣感情的那一个人。她刚走下台阶就被门口一直等着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顾流萤。”
流萤看着眼前的人,年龄跟她相仿,而且刚刚好像有在场内见到过他,“请问你是?”
“李宋渊啊。”
流萤觉得他的名字在哪儿听过一样,可能是刚刚场内听过,她礼貌地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吧顾流萤,你真的忘了我?我追了你那么久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李宋渊不可置信地说道。
流萤想了想,她是真的记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数学系,李宋渊,就是经常去图书馆在你的书里放一张卡片,卡片上写函数的那个,Y减去三次根号X的平方的差的平方加上X的平方等于1。”
流萤这才想起了这个函数,大学的时候,断断续续大概有两年时间她放在手肘旁的书一打开里面总会有一张卡片,写着一串莫名其妙的函数,让她摸不着头脑。函数她记得,但是李宋渊这个人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原来是你写的啊。”
“想起来了?我就说我这么独特的方式你怎么可能会忘?”李宋渊这话匣子好像一下就打开了,“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后来听说你参加援非志愿者团队去了非洲,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流萤回道,她站在台阶上四处看了看,陆蘅说在外边等她,可是她却并未看见他的身影。
“我看你今天和敬阿姨站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敬阿姨?”流萤皱眉问道,她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样称呼敬敏。
李宋渊笑了笑,说,“对啊,我爸和顾叔叔是警队一起铲奸除恶的搭档,顾叔叔这事儿他每年都在向上头申请,这次终于批了下来,批下来当天他就迫不及待把这消息告诉敬阿姨了。你呢?你和敬阿姨?”
原来到敬敏家去找她的人是李宋渊的爸爸,流萤也笑了笑,“我是敬老师的读者,承蒙她不嫌弃,让我陪同她送顾先生最后一程。”
“看来敬阿姨是真的很喜欢你。”
流萤没有接话,拿出手机准备给陆蘅打电话,可谁知李宋渊向她摊开手说道:“手机借我用一下。”
流萤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将手机递给了李宋渊,李宋渊拿着她的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之后,流萤就听到了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李宋渊将手机递给流萤,随即又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这样方便点,把我的号码存好。”
流萤想不出要存他的电话号码的理由,只能敷衍点点头,她侧头看见陆蘅正向她走过来,她连忙跟李宋渊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流萤向陆蘅走去,李宋渊还在她身后大声吼道,“顾流萤,我追了你两年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呢,不过,不要紧,我准备把这个战线再拉长一点。”
陆蘅听到不远处那人的话不由得眉头微蹙,他这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人,“谁啊?”
“你去哪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严远麟让人给我送点文件过来,我刚去取。”陆蘅把文件示意给流萤看了一下,“那人谁啊?”
“我们学校数学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