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拿着手机看了这么半天,也不打,干嘛还留着”裴梦妮看着林子衿,一脸的戏谑
“姐,我没有想好”林子衿难得没有接裴梦妮的玩笑,认真的回头望着她
裴梦妮长叹,淡淡笑了,“你其实心里都有答案了,不是吗?既然都主动要电话了,其实就是想打给他的,子衿,很多时候,你想问自己有没有放下,就去试试面对,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林子衿闻言未动,若有所思。
“你长大了,来英国这么两年多,我都看得出来,你已经是个独立,有勇气的姑娘了,难道你打算再也不回国了吗?”
风渐大,吹乱了发梢,吹乱了她的心。林子衿默默摇摇头
“所以,你终归还是要去面对的,两年多了,够长了,你该去学会面对了”
裴梦妮的话音被风吹得零散,却在林子衿的心中激起淡淡涟漪,也许,她是该选择面对而非逃避了
夜色渐浓,伦敦刚过傍晚,市正逢清晨。
林子衿扭捏许久,才静静坐在露台,看了看树叶浮动,调整好姿势,就仿佛一个仪式一般,打开手机,拨出号码
长久的提示音,嘀嗒之间,将林子衿的心越揪越紧
“喂”熟悉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般疏离的声线,不高不低
“子衿?”还没等林子衿开口,就听见方泽带着探寻的意味轻声问道
林子衿愣了愣,调整好情绪,“嗯,是我”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林子衿深怕冷场一般,没等方泽回复,接连着问道,语气里藏不住的不安
方泽似乎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愣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林子衿清楚地听着话筒那一头轻轻的呼吸声,犹如耳畔,缓缓回荡
“我只是,只是听说你和伯仲合作了”
林子衿语无伦次,又开口打破安静,话已出口,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林子衿对自己无语的时候,方泽却轻轻开口了:“我很好,最近是和伯仲合作了,现在我的律所也是伯仲的律所了。你是不是要实训了?被分在哪?”
娓娓道来,语速平淡,林子衿只觉得风渐止,就像年少时之前很多个夜晚,很多次她打电话给他抱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次听他细心安慰的淡然,很多回忆,却也回不去了
“嗯,被分在援助中心了”
方泽显然听出她的失落,“嗯,那里人员复杂,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可以当做是活动”
林子衿终于笑了,难得会听到方泽说这么冷的笑话,就像是这两年,他也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了
“嗯,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停住。许久,方泽才说道:“我还有事,下周要去伦敦办点事,再去看你”
林子衿点了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又轻声回道:“好”
“那我还有事,先挂了”
“再见”林子衿话音刚落,忙音已经传来
细细想来,似乎他总是先挂电话的那一个,这一点,到现在,也没变,从未体会过听见忙音后的那一点点失落和心酸
露台上的湿气很重,林子衿将盖在身上的薄毯向上拉了拉,将身子缩进毯子里,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心里也就少了几分寒意。
屋子里不是完全的漆黑一片,窗帘微微开着,没有拉拢,外面清晨的光线照进来,室内朦胧一片
方泽就站在窗前,那一点点光线照得他的脸明暗不清,玻璃上反射出他的双眸,带着痛色和无奈
恰逢周一,午后街角的咖啡厅里,寥寥无几
林子衿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把手机拿出来,再仔细看了遍方泽的短信
“我周一到,你给我个地址,我来找你”
不过尔尔几个字,却让她从昨夜就开始忐忑不安,一夜都未睡好,早早就开始等待
就像是临出门前,裴梦妮对她的调侃一般,她好像就像是来见一个多年未见的前任,踌躇满志,不知所言
可是,要真是前任也就罢了,至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是一场极其失败的闹剧,才会惹得他恼怒埋怨,怪自己背叛诺言,想到他绝情的面容,还有让她永远不要再出现的话语
一阵心底的愧疚几乎席卷她的每个毛孔,无力抵抗
“想什么呢?”方泽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含笑望着她
林子衿怔住了,他似乎瘦了,还黑了些,却依旧是气质卓然,带着她熟悉的笑容
方泽拉开座椅,坐在林子衿对面,云淡风轻,似乎他们之间这空白的两年多对他来说不过是几日
“英国的学校还习惯吗?”他淡淡的抿了口手中的咖啡
热气氤氲,弥漫在他的脸庞,让她看不清神色,被他熟稔的口气更是一愣
“挺好的,学到很多,你今天来,是出差吗?”
“嗯,作为伯仲的新合作方,总要先给伯仲献点宝,证明实力,所以这次来,是来拉客户的”
林子衿全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听不出他话语间故作的轻松。只是看他那个熟悉的模样就莫名觉得心酸,就会想起他那时决绝的背影
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方泽,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我知道这样说很可耻,毕竟是我之前先对不起你的,我也明白,无论是你把我和薄言的照片发给媒体还是你和周小姐的假订婚,都是应该的,我是该对你心存愧疚,我”
“好了,别说了”方泽突然冷声打断,面色铁青。林子衿低垂着头,怔了怔,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色
窗外阴云密布,云翳翻腾,又是一场大雨。窗外的路人行色匆匆,一时之间,倒显得屋内的两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