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朴素,言辞犀利,目光尖锐,脾气时而如同腊月寒风,时而如同春日细雨。她爱死磕,她聪明,她激进又充满了丰沛的活力与无限的柔情。
“混世魔王”瞿印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沦陷,无法自拔。这种泥沼一般的感情让人深陷其中,又带着刻骨铭心的救赎感。
天地万物都有了光彩,又似乎失了光彩。他自诩阅女无数,在遇到她之后,也不得不唏嘘,过往种种皆是虚妄。千帆过尽不如佳人嫣然一笑。
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不懂得如何示爱、讨好、献殷勤。他替她铲掉了明里暗里层出不穷的追求者,出面求人帮她申请到了各种奖学金竞赛名额,为了她放弃了之前所有的不良爱好,可在无意中听到她对别人说起对自己的评论,那句“华而不实的纨绔子弟”时,被彻底激怒。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恶劣事件去伤害她。似乎只有在季之岚对着自己蹬脚大哭大叫甚至追着自己打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存在感,他才看到女孩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是凝视在自己身上的。
这种顽劣的情趣,像饮鸩止渴,终究将她推的越来越远。
瞿印安,你到底是做错了。
男人仰面躺在偌大的客厅沙发里,望着刻意雕梁画壁的屋梁,觉得自己像是在俯视一个无底洞。心里犯过一丝一缕绵绵不尽的酸楚。
李妈半响不见瞿印安发出动静,以为他睡着了。她迈着步子,拽过一条薄毯亲亲覆盖在男孩身上,瞿印安却陡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坚定,定定的看着她:“李妈,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李妈手一抖:少爷今天是怎么啦?怎么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他不是隔三差五被老师告状就知道谈情说爱么?
“恩?”少年见李妈不吭声,晃了晃她的胳膊,有些急切。
“少爷,我又不是男人,我怎么知道……”
“阿立现在谈女朋友了吗?”瞿印安突然想到李妈有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儿子。
“啊?哦,他呀,没呢。谁看得上我家阿立啊。要样貌没样貌,要事业没事业,最重要的,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像我这么不省心么。”瞿印安继续看着天花板,静静的问。
“不是,不是……龙生龙凤生凤,他怎么可以和你相比呀。我儿子呀,就是年纪轻轻不务正业,学也辍了,整天就知道和狐朋狗友玩。一点责任心,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哪个女孩子会看上他呀……”
越说到越后,李妈声音越小,瞿印安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那眼里似有些什么,似空无一物。李妈心里直发毛,暗地里掐自己的大腿:说什么阿立啊,这不让少爷误会,觉得自己拐着弯儿在说他么!
李妈讪讪笑了笑:“少爷,我去做饭了。你留下来陪陪奶奶吃饭吧。我麻利儿点,一会儿就能吃上!”
李妈迅速撤离了客厅。瞿印安收回了目光,环视着他的家。门可罗雀,门厅清冷来形容这儿再合适不过了。
父母在世的时候,极其好客。同行的友人,远道而来的访客,世界知名政商界的人士纷至沓来,家里到处都是生机勃勃。如今,姐姐出嫁,他夜夜不着家,唯独奶奶李妈和一条狗守着瞿家的祖宅与往昔……
少年双肘撑着膝盖,揉了揉眉间,倏地起身,向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