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厢发生的事情闹得如何的鸡飞狗跳,水深火热,人心惶惶,端在榆市这上千万人口的泱泱大市中,就显得九牛一毛,人们还一副马照跑,舞照跳的样子,这等大事,他们小市民是没有办法管的,也管不了,依旧没心没肺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而沦为小市民快半年的景舒这几天可忙坏了,出租屋的日子每天都被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塞得满满的,虽然每天都忙得蓬头垢面,但是所有生活中的小问题她都可以处理得柔韧有余信手拈来,什么电灯坏了,下水道堵了,电视信号不好了,空调不制冷了等等等等,她似乎有如神助,熟门熟路地一个一个问题地解决掉,简直是居家生活的小能手,硬是把暗无天日、脏乱不堪的出租屋整理得窗明几净,整整齐齐,温馨素雅,这让吕箐这个当妈的先是惊叹连连,接连就是唏嘘不已。惊叹的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竟如此能看得开,没有对命运悲春伤秋一翻,反而积极面对,她甚至对女儿强大的适应能力感到惊奇,如果不是从小都看着她长大,还真以为她从小就习惯这样的生活呢;唏嘘的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不到风光多年的景家,竟落得如此下场,看着本来保养得宜的光滑双手,现在都长出了几条褶子,而从未吃过苦的女儿,也开始担家了,跃身变成家中的顶梁柱,承担着平凡生活的各种考验,而她却在一旁无能为力。
对于在榆市中浩浩荡荡的出租屋人群中,能如此精准地代入这个角色,景舒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思前想后,得出的结论是,那是因为她看电视看多了,就依葫芦画瓢,谁让自己的领悟能力和适应力超乎常人,至此,她一直对自己这方面的优势而骄傲不已。
这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屋里,房间里的闹钟也响起来了,景舒拍停闹钟之后,也利落地开始洗漱,换上夜市地摊淘来的运动服,对着镜子捋了捋起了褶子的袖口,把长发随意绑起,就信步向江边走去,边走边做预备运动,走到江边,慢跑起来。她深知她以前没有晨跑的习惯,但不知为何,这些天潜意识里就早起,甚至破天荒去晨跑,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减肥决心作祟,罢了,一切随心吧,自己这具脂肪超标的身躯的确需要减肥。
然而,当景舒在江边跑了两个来回之后,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抖着如千斤重的双腿艰难前进,体力透支,天啊,她有多虚啊!身边不断有矫健的身影跑过,别人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轻轻松松跃过,在她眼里简直是轻盈得犹如精灵,羡慕不已,她不是应该可以再跑十几二十分钟的么?应该?额。。。这个该从何说起,她也不知道,似乎以前就这样,但事实又不是,又来了,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她非常困惑也迷茫,她晃了晃脑子,吃力地想继续跑,但是奈何这具身体真的吃不消,算了,感觉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慢慢来吧,她就不信减不了这个肥。
当她领着在街头买来的热呼呼的肉包子回家当早餐的时候,发现玄关多了一双陌生而妖娆的高跟鞋,她疑惑了,她跟妈妈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她们的住处,这会儿怎么会有客人上门呢?在她换鞋子之际,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她愣了愣,怎么还有婴儿?她快步走进客厅,只见正面迎向她的妈妈吕箐和两个背对着的陌生女人,当然还有一个被抱在怀里哭声不断的婴儿。
”妈!“
”你回来了。“吕箐怔了怔,然后看了看面前两人,不知道如何介绍,一时尴尬,”这两位。。。“
”你就是景舒吧,“沈佳佳转过身站了起来,看到景舒妩媚地笑了笑,有点自来熟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沈佳佳,你爸爸景阳的女朋友,旁边这位是家里的佣人廖姐,帮忙照顾小孩的,这个是你弟弟,景轩。“
她是一个非常成熟美丽的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女子娇柔,朱唇,明眸,一头大波浪形状的大卷发,更显媚态,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更勾勒出她魔鬼般惹火的身材。
女朋友?弟弟?景舒脑子里只接收了这么两个关键词。
景舒疑惑地看着妈妈,她的记忆中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她自小就知道父亲外面有女人,但她一个都没见过,不过想到刚刚妈妈的反应,想必早已认识她。
”弟弟?”她警惕地看着沈佳佳,又看了看在佣人廖姐怀里的婴儿,虽然已经没有哭了,但还是不舒服的扭着身子,隔着两个身子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何以证明这就是我的弟弟?“
“唉哟,什么话呀,不是你弟还能是谁?“对于景舒的潜台词,沈佳佳气得跳脚,不过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忍了,”看来,大姐没有告诉你呀!”她瞟了瞟吕箐。
”舒儿,这。。。“
吕箐不知从何说起,自己丈夫景阳生性风流,在外面何只沈佳佳一个,只不过令到她意想不到的是,沈佳佳竟然偷偷怀了丈夫的种,打着母凭子贵的算盘,一直隐瞒着,想等到胎儿稳定无法打掉的时候再告诉景阳,不过这沈佳佳估计也想不到景阳那时诸事烦身都没时间看她,直到离开人世,压根不知道沈佳佳怀了他的孩子,吕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丈夫去逝没多久她们见过面,那时沈佳佳刚得知景阳去逝,惊慌失措,生活失去依靠,再加上当时已经怀孕9个多月,快要生产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助于她,而她纯粹为了景家的一点血脉,把自己剩下的一点钱一半都给了沈佳佳,让先把孩子生下来,对于对自己不忠的丈夫,她还没办法欺骗自己,她还是爱他的,甚至这个孩子并非自己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