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怎么都来了?”透过火锅热气看向对面两个表情都不是太好的男人,安媛夹起刚刚放进去的土豆,接着上一句,“比我这亲女儿还孝顺。”
吹掉热气,咬下,没熟,安媛不由得皱眉,正想着如何处理这块生土豆片,顾冬的碗推过来。
“给我。”
把半生半熟的土豆放进他碗里,安媛问他,“既然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来?”
“阿西叫我来的。”顾冬一边埋头解决土豆片,一边回答安媛。
“哦呦!不错吗,季西!我听我妈说,你半夜就来了。那是什么时间段啊,你当真能从酒吧脱身?”
“我这不都是为了安安。”季西听懂安媛话语里的揶揄,筷子压住正在热锅里翻腾的另一双,朝它主人,“才刚放下去。你等一下吃会死吗?”
安媛收回筷子,端正坐好,“你满意了?”
不知什么戳中顾冬笑点,他居然埋头笑起来,季西很无语,夹起他碗里另一半生土豆,一口包掉。“安媛,能不让安姨担心你吗?”
土豆塞满口腔,话语含混不清,但安媛知道说教开始了。
“还有啊,手机不要老关机,不然你买它干嘛啊?一个晚上都打不通,任谁都着急啊!况且还是安安,你也知道那孩子,除了阿南和你,他还听谁的话?”
“也挺听我的啊!”顾冬举起右手,看来土豆是吃干净了。
“你一边去,别瞎搅合!”季西没好气。
对面的安媛却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以后一定牢记你的话,不让你担心。”
安媛清楚,季西表面说安姨担心,其实他比她更担心。
“不过啊!我也要提醒你几句,别老听我妈使唤,小心她把你当儿子了!”安媛开玩笑的说道,她只是希望季西不要受安梦麻烦。
“这不挺好的吗,”时间正好,土豆已熟,季西夹起一片放进安媛碗中,抬头看向她的眼睛,真诚温暖,“我有妈,你有哥。”
往事被揭开,像冷风灌进身体,顾冬搭上季西的肩,“我出去买包烟。”
季西回头,那人就消失不见,“说到这个就躲,那么长时间,还没腻?”这是在问安媛。
“这不是腻,是心虚。”安媛大大方方夹起毛肚,比起土豆她更喜欢吃这个。
看见安媛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季心突然心情大好,夹起热锅里的鸭肠,却不料被安媛半道劫走。
“怎么,也想当我哥了?当我哥的条件是,不许吃鸭肠,都要留给我!”
原来,正常是假象,神经才是本真。
季西想都没想,骂过去,“你神经病啊!”
“我没有啊,不过我看你有吧。当年没排上号,现在要排上啦?”安媛持续发疯。
季
西被气到发笑,“你还没玩没了了?”
“是你先开始的。”安媛理直气壮的回呛。
“你也不为我想想,我是真的好想有个妈有个爸,甚至有个妹妹,有个家。”说着,季西从蒸腾的热气里抬头,朝安媛笑,“怎么样?我算是成熟了吧!”
一个人的生活呆腻了,也是要成熟的成熟的融入集体,成熟的寻找伴侣,成熟的幻想拥有一个家。
可季西的成熟,却让安媛好心疼。
他们曾经都是奶奶的孩子,没有亲人。后来安媛被安梦接回,顾冬被许魏东带走,唯独季西依旧孤身。
这么多年,季西守着他的“98”,是因为没有守着他的家。
安媛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想要道歉却不敢戳穿悲伤,继续装若无其事,“你成熟你最棒。”
季西又笑了,把鸭肠都夹给安媛,“天下独一无二的哥哥,我可不敢抢那位置。但这鸭肠啊,你要吃给你就是了吗!我又不像某人小气霸道。”
这大混蛋,插科打诨绝对一流,安媛看向他时,又心疼又生气,“对,我就小气霸道。但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是基因传统,你也逃不掉。”
这小家伙,当起记者后说话总拐弯抹角,但好歹他季西听得懂,表面装不屑,心底却像有一把火锅底下的碳,暖到发烫。
“瞧你能耐的。”季西为安媛捞起最后一根鸭肠。
“都捞完了?顾冬还一口都没吃到。”安媛不由得想起离开好久还未归来的顾冬。
“你别理他。他一包烟没抽完不肯进来。”
“他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知道顾冬有烟瘾,但不知道如此严重,安媛很担心。
“哟!现在关心起来啦!”季西笑着揶揄。
安媛知道这是季西在怪她,怪她那些年一直忙于工作,都快忘了他哥两。但即使如此,安媛也依然强硬,“别犯贱啊!到底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多忙,他们都一定还在原地等她。就像经历那么多事,他们在她心底的位置永远不会动摇。
“还能为什么”正说着,顾冬提着一袋啤酒出现,季西目光转向他,说出下一句,“犯贱呗!”
“说谁犯贱呢?”顾冬一边拿出酒,一边要融入安媛与季西的对话。
“你呀!”安媛轻巧答应,拿起桌上的啤酒,撬开就喝。
眼神从安媛转向季西,顾冬记起季西说出那三个字时看向他的表情一脸嫌弃,正要上去拼个你死我活,被季西拦在座位外。
“一股烟味,你离我远点。真受不了你,不是说戒烟的吗?说话当放屁啊!你到底借不借嘛?”
如此一通教训,顾冬突然窘迫,转而求助于安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