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可以用什么话来抚平欣荣的情绪,深深的犯罪感使永琪又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五阿哥,你这话太可笑了,你有什么地方错了,你求我原谅你什么?欣荣原本就不该成为你的妻子,我是别人硬塞给你的,你从来都没有真心想娶我,你的心也从来不曾在我身上停留过!对于一个你根本不想要的女子,说原谅两字真的是太委曲你自已了!”
永琪因实在心中有愧,早就打算好了由着欣荣指责,只是她似这般地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说出的话刺耳之极,使自已颜面无存,倒勾起了他的怒火。
忍之又忍,还是好言说道:“欣荣,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挽回了,而今天也许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就算再怨我、恼我,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五阿哥,欣荣怎配怨你?恼你?”
深深地吸了口气,欣荣又说:“你都已经决定要走了,今日又何必回来这一趟?你不回来,我们还有个念想,还可以自已骗自已,想象着终有一天你会回到这个家中,就算你把她带回来我也认了,我也0会与她好好相处的。可是,你却狠心到用死来做解脱,来成全你与她之间恩爱!既然,你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何苦又要作出这个样子来?又白白地来惹我们的伤心?五阿哥,请你不要再说出让我原谅你的话,我的感受不重要。如果原谅两字可以让你的心好受点,那么,你就对额娘与绵亿去说!”
这些话,让永琪真的火大了,站了起来,加重了声量说:“欣荣,我好话说尽,你还是这般地不可理喻!我以为这些年你多少会改变一些你的性子,谁知是我错了!好,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去见额娘!等见过了额娘与绵亿之后,我马上就离开,再也不惹你伤心就是了!”
说完,说再也不看欣荣一眼,朝门外走去,心想着就算你不带我去,难道我还找不着额娘的房间不成?
“不许去!”欣荣抢前了一步,张开双臂拦在永琪的前头:“你不可以就这样去见额娘!”
“欣荣,你不要太过份了!我去见额娘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伸出手想去拂开欣荣,不想力气用大了些,一不小心把欣荣推到在了地上。
“永琪,你好狠的心!”倒在冰冷地面上的欣荣再也无法忍住所有的悲愤,失声痛哭了出来:“你回来就是为了再来伤我一次的么?”
想到自与欣荣大婚以来,除了她怀孕的那些日子,自已确实没有好好地待过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心,永琪的心又软了下来。
是啊,这场被命运无情捉弄了三个人的故事之中,她注定是最不幸的一个。小燕子的三年等待,还可以换来与自己今生的不离不弃。可是她呢?她却是今生无望了!
算了,永琪,你是个男人啊,她也是你儿子的娘,你还是再让着她点吧。
心中这样想着,永琪便蹲下了身去扶她:“欣荣,我又伤到你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来,我扶你起来。”
“我自已会起来,用不着你假惺惺地来做好人!”欣荣格开了永琪的手,以手撑地,想从地上起来,一阵撕裂般地疼痛涌上心头,身子一软,又重新倒在了地上,紧握的拳头狠狠地击地,“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走!你走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此情此景,便算是郎心似铁,也无法做到不为之动容。
记忆中的欣荣,从来都没有象今日这般激动过。
她,不是为了她的母族索绰罗氏才嫁给执意要嫁给自已的吗?
“欣荣,我明白你的的伤心,也明白没有丈夫在身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不过你一早就知道,我对你最多只是怜惜,我的爱已经全部给了小燕子,我已经分不出一丝一毫给你了。就算是你把我留下了,也只不过是一个躯壳罢了,这样,对你会更不公平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完全断了她的痴念才好,多留一份希望给她对她的伤得也越重,决情的话再一次从永琪的口中说了出来。
“欣荣,不要哭了好吗?为了我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哭坏了你自已的身子实在是不值得啊!我说过了,等三年之后,你可以去找真正属于你自已的幸福!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改嫁的话,你还可以当你的荣王妃,你还是少不了富贵荣华,等绵亿长大之后,他至少会得到一个郡王的爵位,我想,绵亿一定会好好地孝敬你的。到时候你含饴弄孙,也强似日日与我守在一处却相敬如冰。欣荣啊,欣荣,我所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是个受过深闺庭训的人,你懂得如何在这个宫中自保,你比小燕子更胜任当这个荣王妃。而小燕子……唉,她也是在委曲求全啊,到了现在,我连个正式的婚礼也不能给她,我也不能以我的本来姓氏娶她,她嫁的只不过大理的艾琪!我愧对于她,只能用我余下的生命去陪着她,与她做一对民间的平凡夫妻我亦愧对于你,我实在无法做到两全,只好让你做唯一的荣王妃,做永琪唯一的妻子!也许这样,才是最好解决我们三个人之间问题的办法了!”
“哈,哈,哈,永琪,五阿哥,你好的很!你这个法子好的很!真正地两全其美了!”欣荣停住了哭声,纵声大笑,手指颤抖着指着永琪的胸口:“唯一的荣王妃?你以为我受尽种种屈辱嫁给你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荣王妃的地位?说什么富贵荣华?我原本就是一个格格,我是索绰罗氏的女儿,我嫁给谁不能一辈子享尽富贵荣华?我又何必要自贱到成为一个空房独守的弃妇?”
“那你是为什么?”这下子永琪倒有些儿糊涂了,难道当年她不紫薇与晴儿的劝告,不在意自已对她的轻视,执意要嫁给自已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我……”
欣荣正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埋在了心中已经快有十七年之久的心事说了出来,却听门外有个怯怯地说:“额娘,您为什么坐在地上?又为什么在哭?这个人是谁啊?”
绵亿?
永琪和欣荣第一个反应都是想到绵亿来了!
欣荣偷偷地抹开了眼水,从地上起了来,从眉儿手上搂过了绵亿,对眉儿说:“眉儿,你去看看额娘起来了没有?若是起了,速来报知。”
“是,奴婢遵命!奴婢告退!”这屋子里两个主子这间的这种情形也实在让眉儿惶恐不安的紧,告退了之后,飞快地离身而去。
绵亿,我的儿子,阿玛终于又见到你了!
永琪也蹲了下去,激动地看着绵亿。
眼前的这个小小孩子实在是瘦小,脸色苍白,象是有先天的不足之症。
心疼地伸手想去拉绵亿胸前挂着的与思琪一模一样的金锁片,绵亿去害怕地直往欣荣的怀中躲去:“额娘,他是谁啊?”
“绵亿,乖,不要怕,他就是你的阿玛!是你的阿玛回来……回来看你了!”欣荣把绵亿从自已的怀中交到了永琪的手中,哄道:“绵亿,给你的阿玛请安!叫一声阿玛!”
“阿玛?”绵亿不敢相信却又带着期盼的目光看了看永琪:“你真的是我的阿玛吗?”
永琪再也忍受不了心痛了,张开双臂将这个瘦小的孩紧紧的抱地了怀中,流着泪笑道:“是,我是你的阿玛!绵亿阿玛回来了,阿玛来看你了!”
“哇……阿玛,您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绵亿哭着使劲地将自已的小身子往永琪的身上贴,两只小手拼命地抱住了永琪的颈项,怕一松手好不容易才见着了的阿玛又会不见了:“原来绵亿也是有阿玛的啊!绵亿跟东儿弟弟一样有阿玛啊!跟思琪姐姐一样有爹啊!阿玛,您回来了就好了,再也不会有人说绵亿是个没阿玛的孩子了!”
“谁说我的绵亿是个没有阿玛的孩子?”只手抱着绵亿,永琪站起了身,看向欣荣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谁在欺负我的儿子?真的是胆大包天了!我找皇阿玛去!”
“皇阿玛已经为你操了太多的心了,这些个小事情就不要再去烦乱他老人家了。再者说了,只不过是小孩子们之间的玩闹罢了!绵亿如今在宫中念书,跟别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在一处,宫中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大些了自然会好的。没有谁会欺负绵亿的,平日里他惹有什么不开心的了,东儿与柳思琪都会为他出头的。”欣荣淡淡地说。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永琪何尝不知宫中之事,想来各宫的妃嫔与亲王家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平日里都拿自已说事,嘲笑绵亿是个没爹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