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雕塑一样的瓦伦上尉固执的举着望远镜,几公里外的爆炸声和火光已经停歇,一个小队早已派去探查,目前还未见汇报。自己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前方的交火短促迅猛,前面埋伏的两个连队的士兵全是由善长山地战的本地土着组成,军官也是也富有指挥经验的职业军官,自己对他们山地作战的战斗力还是认可的。但是接连发生三次交火,对方一次次向北推进,而且交火时间如此之短,说明对方轻易的攻破了前面两道防线。更让自己难以置信的是,根据情报对方只有三人。两天前从第一次伏击侦察兵的战斗中撤回的狙击手汇报,对方有一个飞人,可以在树上飞来飞去,并且枪法奇准,他也是见机不对,混在溃兵中才撤出来。瓦伦相信自己这位一向冷静勇敢的部下的判断,只是这种高来高去的说法,自己是不以为然的。东部高原面对北方大国,也许自己在西线的作战经验并不能照搬到东线来,这边的对手并不是克什米尔的游击队员,但人总有自己的体能和生理上的局限,不可能跳跃那么高,不过是对方凭借着什么高科技的装备作出的障眼法罢了。对于部下提出的前出支援的建议,瓦伦上尉举棋不定,自己并非怯弱之人,只是常胜的光环之下,已经让自己在作出决策时患得患失,难以承受失败和将来同僚们的嘲笑。回头看看背后潜伏的队员,如果不是非常熟悉部下的战法,很难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一种自信心又回来了,拥有这么勇敢职业的战士,还有什么不能战胜,上尉摸摸脸上已经被风干的油彩,蒙上山地斗篷又回到冰冷的岩石上。
“咚咚咚,咚,咚咚”,耳麦中传来的清晰的敲击声,是派出的小分队传来的消息,提示敌人已经靠近,瓦伦上尉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为什么会心跳加速,为什么眼皮一直不停的跳?这种压迫感是自己近十年来的狙击生涯中很少发生的。
热感应仪中四个发着红黄色微光的身影出现,由于距离过远,身影时隐时现,不过随着距离的拉近而逐渐清晰,就是他们了,上尉有节奏的敲击耳麦,提醒队员们注意10点钟方向。热感应仪上的刻度显示200米远,对于狙击手来说,早已足够,但因为夜色中无法直接用狙击镜瞄准,萨米特决定再放近一些,光线足够了再开枪。
更近了,瓦伦已经锁定其中一个身影,对方似乎也查觉到异常,弯下腰朝一个低矮的身影摸了摸,对方蹭的一下窜出几米远,箭一般飞奔向前,瓦伦急忙调转瞄准镜观察,发现只是一只藏獒,“嘘”,瓦伦上尉长出一口气,一条狗没什么价值,转过头来再看时,另外三个身影却不见了,甚至用热感应仪也探查不到。“水里面”,瓦伦上尉马上明白其中的关节,过去渗透的克什米尔游击队员经常将自己埋在雪里掩盖体温,上尉非常熟悉他们的伎俩,这里没有雪,却有冰冷的河水。一连串的敲击声通过耳麦传出,四名队员半挺起身子,“咚咚…”几颗枪朝着目标水潭飞去,湍急的河水被掀起两米多高的水浪,几秒钟后,几名发射的队员已经转移,水潭恢复初如初,目标却鬼魅一般消失。山谷中传来的回音渐渐消失,周围又安静下来。
瓦伦不相信仅仅几个就解决了目标,仍在热感应仪中坚持着,直觉告诉他没有这么简单。紧握着热感应仪的两手也开始不自觉的抖动,指节发白,手心全是汗,心跳再次加速。总是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自己,却又捉摸不到。这时突然两个身影从水潭里窜出,跌跌撞撞的向前狂奔。吓得萨米特失手将热感应仪跌落,不及多想,举起枪就射,一个目标应声倒地,紧接着另外两名狙击手齐射,第二个目标又跑了几步后也跌倒在地。
就这么解决了吗?这么菜的对手是怎么突破前面两道防线的?这时一丝异样的感觉传来,作为一名老兵的第六感,瓦伦急忙低头,一股大力击中自己的枪匣位置,几公斤重的凌空飞起,带动着瓦伦身子后仰,滚下自己藏身的岩石。这时沉闷的枪声才从远处传来,落地瞬间又听到一声闷哼,耳麦里传来一阵惊讶的叫声,和自己前后开枪的一名阻击手从山坡上滚落,沉闷的枪声在河谷里来回震荡。瓦伦落地后并不停歇,就地伏身爬行十几米,到了自己早已选好的第二位置,肩膀像脱臼一样麻疼,挂在上面的已经被打折,只好抛在一边后掏出手枪用左手应对。
回声过后河谷又恢复了平静,瓦伦上尉深吸几口气,从备用阵地探出脑袋。河谷里空无一人,连自己的队友们也像被卡着喉咙一样没有一点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瓦伦上尉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战死,现在身处幻境之种,这是日本人挖矿,把传说中的跋伊罗婆挖出来了吗?坚持无神论的瓦伦动摇了,甚至想到了从战场上撤出,就此回到德里的军营里去。但荣誉感不允许自己做一个耻辱的逃兵,目标就在百米外的水潭里,瓦伦已经听到了身边队友的不安和躁动,再拖下去,恐怕士气就会消耗殆尽。对方就剩下一个人了,哪怕你有三头六臂,我也要用六个小队的人命把你撕成人彘。遂下定决心,要用意志将对手击垮。摘下耳麦,对着身后的队员吼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身边的人齐声应喝。
瓦伦一马当先,冲出阵地,身后二十几名队员也分散开紧随而上,边向前跳跃边开枪,将目标死死的压制在水潭里。“嗵嗵嗵”三声枪响,自己三名队员倒地,而黑猫队员并未停下脚步,只剩下几十米了,拼上几个人,一定要撕碎了这个魔鬼。
“轰”,一颗在左侧十几米外爆炸,对面山坡上还有埋伏,一种极端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今天怕是要完了。自己背后继续埋伏的几名狙击手开始向对面山坡压制射击,而对面也有同样声音的枪响,自己身边又倒下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