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帮我同你们爷道声谢,说我已平安到达。”霁欢眉眼含笑地站在李府大门前,对那马车前的侍卫温声道。
刘弘渊与她在京郊时就已分道扬镳。
或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也是为了顾全她女儿家的颜面,他走之前分了三个侍卫给霁欢,让一辆外表平常的马车送她回府,而那三个侍卫则在暗处保护。
她坐在马车里曾偷偷掀开侧帘的一角,可惜瞧不见那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瞥见那一角玄色衣袍,随风微扬。
其中一个侍卫闻言朝霁欢拱拱手,恭敬地道:“是,小姐放心,小的定会将话带到。”
霁欢点点头,目送着那辆马车驶入拐角巷里,淹没于市井川流不息中。
或许以后再也难有机会与那人碰面了罢,也好,反正本就不是一路人,各有各的人生要走。
这么想着,霁欢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深吸一口气,执起朱漆大门上的铜环,重重地敲了几下。
很快,李府的大门便开出了一条缝隙,里面响起一道老态龙钟的嘶哑男声:“何人敲门?”
是霁欢还未出生便一直在的,李府多年的守门人钟伯。
“钟伯,是我。”霁欢面上一派温和沉静,语调稍扬道,“霁欢。”
这下门全开了,里面闪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唤作钟伯的迟暮老人大睁着双浑浊不堪的老眼,颤颤巍巍地道:“大小姐……真的是您?!您还活着?!”
霁欢闻言柳眉微挑,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她轻拍了拍钟伯的肩,越过他身旁迈进李府的门槛,状似漫不经心地道:“钟伯这是何意?什么叫我还活着?”
钟伯眼眶微红,叹了口气回道:“自小姐那日出门没有回来,老爷和夫人急疯了到处派人去寻找,还报了官,最后在京郊外的密林里找到了您坐的马车的残骸,还有……马夫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大滩血迹。虽说没有找到您,可大家都纷纷猜想您多半是已遭遇了不测……”
霁欢“哦”了一声,表示这合情合理,一切在意料之中。
“之后呢?”
“之后……夫人悲痛欲绝,当晚便病倒了,老爷也大受打击,告假多日闭门府中。”钟伯摇头叹息着,转而又欣慰地看着她道:“对了,瞧我一高兴便忘了,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他们,老爷和夫人知道小姐平安无事地回来定是欣喜万分!”
霁欢脚步顿了顿,沉吟片刻,淡声吩咐道:“不急,先不必过于声张。”
“这……”钟伯面露疑惑地看向霁欢,似是不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霁欢勾了勾唇角,低声喃喃道:“正好可以瞧瞧这些魑魅魍魉的做派。”
钟伯愣愣地抬首,只来得及看见霁欢的背影消失在曲廊拐角,裙摆处的彩穗随着步伐灵动地轻摆。
这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乍一看还是那副温和的性子,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
霁欢穿过那迂回的长长曲廊,本想抄近路先往母亲的院子走去,可谁知刚一抬步子便被那突然响起的对话给截住了脚步。
听那声音好像是在离得不远的凉亭处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