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卓家返回宅子,院里已有人等候。
此人一身近乎黑色的灰衣,其貌不扬,普通的脸型,大众的五官,就是那种与你擦肩而过数次都不会有印象的存在。
此人正是月纱麾下负责情报的首领,大名张鹰,外号灰鹰。
“月姑娘。”张鹰一丝不苟地向月纱行礼。
月纱每次看见张鹰都不免怀疑,若是张鹰不主动打招呼,也许月纱是一辈子都无法凭自己从人群中认出他来的。如斯这般轻而易举扮演一块背景板的能力,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老张,如何?”他来,便是有事。
眼下最大的事就是枕月馆的案子,张鹰每天搜集信息数以千计,几乎不与月纱碰面。当然,也不排除月纱没注意到他。总之,能让张鹰特地跑一趟,应该是有与之相关的新消息。
“仵作验尸的结果是无毒,现在怀疑是病发。”张鹰毕恭毕敬地说。
众目睽睽倒地而亡,如果一开始就以“意外”为调查的基调,官府担心民众质疑他们草菅人命。更何况枕月馆的客人,即使是死人,也是不能随便怠慢的。
“病故就简单多了。”张鹰带来的消息令赵朗舒展了眉眼,却发现月纱的表情逐渐凝重,“怎么了?”
“还有什么?”月纱问张鹰。
“官府打算先隐瞒死因,查封枕月馆。”张鹰果然不只是为了带一个好消息来。
豺狼虎豹们一直伺机而动,终于等到了今天。
寻常办案也就罢了,大张旗鼓的查封枕月馆,势必会给枕月馆的名声带来极大的损伤。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窥视床垫的秘密。
月纱不怕他们把床垫翻来覆去的检查,基于技术和材料的限制,任何人都不可能仿造。只要无法仿制的言论一旦传出去,一张床垫她还可以涨价到五十万两黄金。
赵朗冷笑,不屑地吐出四个字:“以权谋私。”
“姑娘,有客人。”宅子里没有几名常住的下人,平日都是待月纱出门后下人们才如钟点工一般进来做清洁。留在宅子里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
除了惜花和张鹰,不应该有人到此处来拜访她。难道是鱼儿上钩了?月纱心中一动,问道:“可说是什么人?”
“他递了一块玉牌,请姑娘过目。”小厮将玉牌双手奉上。
月纱接过,仔细端详。玉牌白净通透,大冬天的握在手里一点也不冰,反而暖如体温,是块宝玉。一面刻有一字,七,另一面刻有一纹,蛟。
鱼是金龙鱼,可惜不是她想要的那一条。
“我去见客,你让庙里的兄弟将今天的事情散播出去,说得越玄乎越好。”
她要让那帮利用权势偷鸡摸狗的人看看,什么叫舆论,什么叫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