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之战,随着韩军在修鱼大败,韩赵两军在温邑对峙而结束了。秦军在函谷关的压力得到了缓解,而驻守在温邑的赵军也在赵奢和暴鸢的主持下,再也没有向前前进半分。秦王为了报复东方六国,特别是韩魏两国,要求韩国废黜太子奂,另立太子,否则将举重兵进攻韩国。
与此同时,齐国趁魏国大败与秦国的同时,出兵魏国,在关津打败了魏军。魏王嗣刚刚成为魏王才两年,却接连吃了两次败仗,心里更不是滋味,于是他一腔怒火,都对准了犀首公孙衍。不但撤掉了他的相邦之位,还将大权交给了公孙衍的政敌田需。田需本就对公孙衍不满,此刻受到魏王嗣的支持,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对于公孙衍更是处处打击,毫不留情。以至于惠施都看不下去,多次替公孙衍求情。然而惠施如今年龄已经太大了,本身对于政务已经无能为力,如何又能对魏王嗣指手画脚?终于在一次大病之后,阖然辞世。
公孙衍终于在被排挤之后,出走韩国。韩王虽然知道公孙衍身负大才,但是如今韩国也在秦国的威胁之下,不敢和秦国作对。最终,韩王在公孙衍的说服下,到岸门为城主,再次站在了抵抗秦军的第一线。而魏王嗣见公孙衍离开了魏国,也就不需要田需在那里指手画脚了,听从了惠施临终遗愿,向齐国求和,请求派田婴的儿子田文到魏国为相。这一要求得到了田婴的赞同,并经过和齐王的沟通,让田文到魏国担任相邦。其实众人都知道,田文这个相邦,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平日里政务也几乎不需要他过问。
而楚国和秦国在方城一带的战役,也进入了相持阶段,从函谷和温城腾出手来的秦军,遇到了昭阳的顽强抵抗,双方互不相让,互有胜负。而宋王偃在宋国的整军备战,不但夺得了齐国五座城池,魏国两座城池,就连楚国也被他夺走了五百里土地。成为这个地区最大的变数。于是趁着齐魏两国结盟之际,楚国和齐国也订立了盟约,自此虽有宋国掣肘,但是楚国的东方也算是去了一个隐忧。
而这一时间,齐国的新王田辟彊则还沉浸在成为齐国大王的甜蜜之中,整日里莺歌燕舞,好不快活。田盼无法正常处理政务,已经将重要军务交给匡章处理,而田婴这个自从田辟彊上位之后,就远远离开临淄,回到自己封地薛城的老狐狸,也收敛了起来,但是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再希望着回到临淄那个位置上。
直到这一天,一个少年人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苏秦再次敲开了田婴家的大门,之所以说是再次,是因为上次在临淄,他被人赶了出来,这一次,他依然来到了这里。从邯郸到薛城,从赵国到齐国。这几年来,他潜心学习,又在赵国接触过了司马浅、乐毅等人,他相信这一次,他不会被再次赶出来。
起点,就是这个大门。
田婴将书简放在几案上,看着老仆人,一脸惊愕的说道:“你说什么?”
老仆人规规矩矩的说道:“老仆是说,门外有一人,说有一千年难遇之重宝,要献给主人。”
田婴呲之以鼻,“某虽不是一国诸侯,却也是见多识广,齐国富有千里,各种珍宝数之不尽。某当年身为相邦,自然也是见识过的,竟然还有人说千年难遇之重宝,真是胡吹大气。”说罢,摆摆手,“随便给他塞点钱财,打发了吧。”说着,就继续看书了。
老仆人领了命,刚要转身,却又听田婴说道:“且慢。你刚才说这人穿着华贵?”
老仆人想了想,“不错,看衣料,不像是普通之人。”
田婴想了想,放下书简,“且让他进来吧。”
等苏秦进来之后,只见他缓步行到自己面前,举止大方,颇有大家之礼,心中不免对其高看了几分。苏秦本就是一代俊俏之人,此刻打扮又温润如玉,眉宇之年英气逼人,自有一副少年的倜傥之姿。苏秦行了一礼,朗声言道:“洛邑之人苏季子,拜见靖郭君。”
田婴对其不再轻视,遂言道:“免礼。先生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苏秦不慌不忙的说道:“吾有两样宝物,愿意呈献给靖郭君。”
田婴轻笑道:“七国之中,既有天子诸侯,又有隐士猛将,先生为何要将宝物献给在下?”
“天子诸侯虽然高高在山,但是眼界却未必宽广隐士猛将固然卓然不群,却未必是某真心诚服之人。所谓明珠蒙尘,贤者居之,无非是宝物不能得遇明主,而无法绽放其光辉罢了。某这两样至宝,想必只有靖郭君这样的贤达之人,才配拥有。”
苏秦这番话里有话,田婴如何听不出来,无非是说自己不但有宝物,而且自己也是一个宝物,只不过一直不能得遇明主,明珠蒙尘罢了。今日拜见他田婴,一是要献宝,二是希望能够为田婴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