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人也知道,想要阻挡赵军的进攻,就要阻挡他们度过滹沱河。但是很可惜,他们没有在滹沱河上建立长城,否则也不会如此寝食难安了。也有很多中山人觉得不用太过在意,滹沱河大小也是一条河,想要度过并不是那么容易,只要知道赵军在何处渡河,那么想要阻挡赵军,并不是难事。
然而这种话听到专业的将领耳中,就要大骂白痴了。渡河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何处是对方的主要进攻点,特别是滹沱河不像是黄河那样,虽然都有渡口,但是河水不深,处处皆可渡河,这种宽大的正面防御,必须知道赵军的进攻方向,没有足够的兵力想要防守住是不可能的。
大臣们给出了妾雌三四个建议,觉得赵军最大可能渡河的地点就是东垣。这里既是灵寿和昔阳的中间,处于两城守军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同时,东垣也有渡口,更有浮桥的残骸,赵军甚至只需要派遣水性好手渡河,依靠浮桥的残骸就能帮助赵军突破防线。当然,也有可能选择其他渡河地点。在石邑到东垣这一段河道上,可以选择的渡河地点有很多,浮桥残骸也有两三座,想要渡河,没必要将目标放在东垣身上,甚至番吾都有可能。
“难道,就不能把兵力集中在滹沱河沿线,全力阻止赵军渡河吗?”妾雌疑惑的问到。
“大王。如今赵军在我国境内四面出击,令我们完全抓不住其主攻方向。北部的李衍部队围在顾城,随时都可以攻打那里。但是赵军强大的骑兵,则已经深入到了滹沱河附近,灵寿也曾经发现了赵军骑兵的踪影。灵寿虽然兵马甚多,但若是放到滹沱河那里,恐怕不但守不住防线,更容易被赵军骑兵击退。反倒不如将守军撤到灵寿城,据城而守。只要能够拖到冬天,灵寿城就有救了。”
“那骑兵呢?我们的骑兵吗?铁马骑兵就抵挡不了赵军骑兵吗?”
“这铁马骑兵并非无法抵挡赵军骑兵,只不过赵军南北骑兵大约有两万之众,但是我铁马骑兵大约只有不到五千之数。特别是在这种奔袭之中,根本追不上赵军骑兵,一旦筋疲力尽,会被赵军打一个反击,反而得不偿失。上次铁马骑兵在昔阳附近,就是这样被仇液的骑兵打败的。”
“相邦,你意下如何?”
“大王,臣下也以为,此时若是调动部队去滹沱河防守,必然会加重灵寿的防御压力,灵寿城高大坚固,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攻下,而滹沱河防线较为宽广,并不容易守御。何况,北面的赵军部队若是趁我内部空虚,直接围城,则灵寿也将危在旦夕。诚如刚才所言,若是能够拖到冬日,赵军必然会撤退的。”
妾雌听见司马喜也是如此回答,知道此事已经不再可为,便也只能作罢。
“不过,寡人觉得,应该将防御的重点放在番吾。”妾雌突然说道,“不是番吾守军来报,发现赵军准备在番吾渡河吗?寡人觉得,此消息非常可靠。”
众臣面面相觑,没想到妾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司马喜想了想,还是出列道:“大王,赵军若是想从番吾过河,何必让我守军得知消息呢?恐怕其中有诈啊。”
妾雌摇摇头,“相邦此言差矣,赵军在番吾渡河,看似危险,实则成功性很大。从东垣进攻,很容易受到我军的狙击,在距离灵寿这一段距离上,赵军想要进攻,恐怕会被我再次赶下滹沱河。这么大的风险,岂不是比冒险从番吾进攻更为妥当?”
妾雌一说,似乎是这样一个道理,但是众人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不过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反对妾雌,毕竟,若是赵军真的从番吾进攻了,那么直接就会威胁到灵寿,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过。反正是防守,哪里不一样?不知道守卫在滹沱河的守军会作何感想,但是他们的对手那里,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工作,就等着约定的时间到来。
“不知道庞将军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月近夏日,虽然天气烦闷,但是河水却并未清凉,反而有些刺骨。赵雍和乐毅检查完所有登陆地点后,站在滹沱河岸边,准备等到约定的时刻到来。
“庞将军那边应该没有问题,虽然计划有些危险,但是成功性也非常高。而且据观察,这两日对岸中山士兵似乎并没有增加,这说明中山王还是准备在灵寿做最后的挣扎。不会增兵滹沱河。这反而给了我们巨大的机会。”
“他倒是想增加,问题是李衍的大军就在他边上转悠,一旦他那边有所动静,李衍就会先行一步围攻灵寿。这一点他破解不了,永远谈不上增兵。”
“大王觉得,中山会把阻止我们渡河的兵力放在什么地方呢?”
“东垣。”赵雍非常肯定的说道。
“我倒觉得,说不定会将重点放在番吾?”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