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形大惊,因为他知道唐明根本就不是连昊的对手,而连昊见唐明以卵击石,心下更不顾忌,大喝一声“取你性命”,手起钩落,打算将唐明立毙当场。
这一转变使双方顿时又变得极为紧张起来。
就在唐无形打算阻止唐明的时候,只听得天空一声暴喝:“谁要取唐明性命的?”语声浑厚如雷,同时又听得一声沉闷的锐器破空的声音,连昊感觉背后有一道非常强劲的力道正朝他袭来,连忙一个转身,双钩护胸。果然只见空中凭空利箭般飞来一根禅杖,直直地朝连昊打去,虽然连昊及时以双钩护胸,然而禅杖力道十分强劲刚猛,禅杖打到钩上的时候,连昊只觉得双手都好像被震得断了一样麻木不堪,同时禅杖又带着一股隔山打牛的功力,双钩冒出火星的同时,连昊被钩上传来的功力给震得后退数步,几乎不能够站稳。
连昊暗骂一声:嗔癫臭和尚!
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越过院墙,虽然身形肥大,然而身法却犹如壁虎游墙般灵活,未等连昊喘气,又是十几招腿法狂风般朝连昊扫了过来,连昊身形尚未立稳,只有躲避的份儿。连昊见一番招数之后,惊道:“这是……十二路谭腿?你是少林的人?”
嗔癫立定之后,笑道:“难道天下只有少林才有谭腿功夫吗?少林那一帮家伙,不好好诵经念佛,整天就知道和江湖俗人打打杀杀,武功虽然不错,不过要论佛学造诣的话,开封相国寺、洛阳白马寺,哪一个不比他少林寺强?”
欧阳白上前道:“大师刚才去何处了?”
嗔癫淡淡道:“没什么,杀人去了。”
唐无形道:“杀人?杀什么人?”
嗔癫道:“土财主王员外。”
沈庭雨道:“王员外?就是哪个强行霸占露儿的王员外?”
嗔癫道:“嗯,就是他。”
沈庭雨道:“大师如何想要杀他的?他好像和大师素未谋面,亦未有深仇大恨。”
嗔癫笑道:“白天我听唐三小姐说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在盐源的英雄事迹,我听那王员外太过霸道,一时兴起,跑到盐源将他杀了。”
众人见这嗔癫和尚视人命如草芥,快意恩仇,虽然佩服他的果敢勇为,然而一个和尚这般狂放也着实令人咋舌三分。
连昊闻之更为色变,喝道:“走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别的出家人都是吃斋念佛,一花一草都不忍践踏,而你这和尚却是无戒不破、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世上怎会有你这种和尚?”
嗔癫道:“世上有你这种杀人无数却口年佛家经文的刽子手,为何不能有洒家这种铲奸除恶的和尚?你瞧瞧这一地的尸体,难道不是你造的孽?”
连昊语塞了。
冷雪道:“嗔癫大师?”
却说这冷雪说话的时候好像不会去看任何人的眼睛,因为任何人好像都不在她的眼里。她杀人的时候看的是她的剑,而她剑上冷森的剑气也与她的冰冷之气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她从来不说带有任何个人感情的话语,她生气时说话的语气和她开心时说话的语气几乎是一样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人曾怀疑玄水宫的这个女子是不是天生有缺陷,因为据闻她从来不会笑,也从来不会哭。一个从来不笑的女人也许世间还有几个,但是要说世间有从来不哭的女人,那倒是前所未闻,因为女人的眼泪从来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抗争有力的武器,也许在女人的横眉怒目下有很多男人能够腰杆挺直、屹立不倒,但是当女人泪水滚滚时,男人就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冷雪似乎天生就是个杀人机器,她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更像是一个由冰雪雕成的人,由冰雪雕成的女人,由冰雪雕成的美丽的女人。如果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口的话,那么没有人打开过她的这扇窗户,即使窥见了这扇窗户的窗棂,那也是被一层冰冷的雾气所笼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