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未中孚也向丙未师介绍了燕争和棋星。
这时走来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着甲未中孚和丙未师等人鞠了一躬道:“各位好,两位师父好。咱们得人到齐了,这就去吧。”
这叫甲未中孚和丙未师师父的人,是墨字中不知谁收的徒弟。
墨字的徒弟并不是跟着谁就叫谁师父,而是只要认了墨字中一个人做师父,天下所有墨字的人都是他的师父。所有墨字的徒弟都是不知生父生母,连名字都没有的苦命人,只有当一个墨字的人死后,其中一个才会承接这个人的名号。而在这之前,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墨徒。
丙未师摸着少年墨徒的头,眼神中带着欣慰和呵护,甲未中孚也呵呵笑道,“好,真好,想不到这时候咱们墨字还能收着徒弟,你跟谁的?”
墨徒少年笑了笑道:“甲子乾。”
墨字中无地位高低,称谁都是直呼其名。
“喝,跟着老大啊,不错不错。”丙未师惊道。
看着这少年燕争想起车小驴来,要说这墨徒少年和车小驴从相貌到言谈气质都不相同,怎么会联系到一块儿去?后来燕争才明白,他和车小驴眼中都一股远超他们年龄的成熟。
墨徒少年领着燕争一众向镇子里走去。
出了停车场是一片耕地,里面是在太阳底下犯蔫的作物,大多是土豆、红薯之类。
耕地不大,但被分割得整整齐齐,另有数条灌溉水渠穿插其中。燕争看了一眼,渠中并没有水。说着水渠望去,似有一片鳞鳞波光在远处的月光下闪耀,想来那便是哺育依锡镇的生命之湖。
穿过耕地才真正进了镇子,是一大片破败的老旧房子,低矮、窄小。
自从三四次世界大战人口锐减后,无数高楼豪房空了出来,是最不值钱的资源。像在陨光镇,即便哥老大剥削得再狠,也懒得霸占过多的豪宅。
反正这房子燕争是绝对不会住的,可他却看到这里住的人似乎不少,几乎每幢房子门口都有几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偶尔翻身,还以为是死人。
为这阴森的月光添了几分恐怖。
燕争于是问道:“依锡镇没更好的房子了吗?怎么人都住这破房子?”
墨徒摇摇头道:“依锡镇在三次世界大战时可是一个人口大城,商业极其发达,甚至比一些城市更发达,再往里走你就看到了,高楼大厦不比任何地方差。”
墨徒指着那些人道:“这些人住这里,是因为镇子里耕地不够,种土豆和红薯才勉强糊口,没蔬菜吃,又买不起,人们都觉得浑身没力气,就相信晒太阳能治这毛病,高楼里采光不好,就都住这里来了。现在虽是晚上,但他们觉得晒晒月亮,见点光,心里也是安慰的。另外这儿还离得耕地近,方便打理。镇子中心虽然好房子遍地都是,但却是片鬼城,没人住。其实好多城镇都有这种情况。”
说话间往里走着,已看见一片大厂房,墨徒走到一间仓库前停住了,“师父们都在里面,大家也都进去吧。”说着推开了门,一阵喧闹扑面而来。
约摸三十多衣衫凌乱的人坐在地上喧闹玩笑,其中多有残疾,甲未中孚说那些都是墨字的人。
旁边摆着几张长桌长凳,另有十几个人坐着,这些人大多衣着整洁,神形矜持。都是墨字的人请来的协助此次大矿坑行动的各界高手。
墨徒少年对燕争、常千寿等人道:“两位入座吧,等一会儿甲子乾会给大家介绍这次行动。”
常千寿颔首笑道,“多谢。”领着金百声在长桌旁寻了个位子坐下。
燕争见那桌旁坐着的要么身着道袍要么配了符囊法器之类,阳气盛极,燕争和棋星自然是不喜欢这些的,便随着甲未中孚跟墨字的人一起坐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