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往后,为叔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犯险。你这就回去江东,不得有误!”
这是陈庆之的声音,听来颇为严厉。九真立在他下首,蹙眉抿嘴,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一跺脚,忍不住道:“寿阳不曾拿下,叔父这里还用得着九真。叔父,你就让九真留下嘛,从此再不敢鲁莽行事,好不好?”
陈庆之目光如电,在九真脸上扫过来,又扫过去,突然一张嘴,冷笑道:“便是你从此真个小心翼翼,不再以身犯险,我也不能留你在此。”
九真讶然:“这又是为何?”
“九真。。。”陈庆之叹了口气:“你真当为叔看不出来么?再留你于此,怕不就要和裴果那小子生出些事来!”
“叔父你。。。”九真一片慌乱,垂了头,不敢再看陈庆之。
陈庆之又叹一口气:“也怪为叔蹉跎太久,一直不曾博得战功,连带着把你的大事也耽搁了。”语气一转,忽然亢奋起来:“天可怜见,眼见得多年辛苦,一朝就要得偿。经此一胜,寿阳不日可下,以为叔之功,陛下听到,定当封爵。到那时,晋安王便可名正言顺纳你过门,哈哈。”
九真默然。
“怎么?”陈庆之眉头一皱:“出来久了,性子野了?连晋安王也不放在心上了?”
九真摇了摇头,幽幽道:“世缵他儒雅敦厚,才气过人,对九真也好,我。。。我怎会忘怀?”
“何止如此?晋安王镇守襄阳,时时体恤民情,革除贪惰,更励精图治,北伐拓土五百里,殊有功业。你可知,太子以下,陛下最看重的便是晋安王呵!”
“这些,九真都知道。。。”
“你不知道!”陈庆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大为激动:“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流落边镇,文书就抄了整整十年,不知给多少人奚落。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心血,才将你等安置建康城中,你以为与晋安王府同居一巷,那般容易么?你更加不知道,我陈家这等寒门,要想跻身士族有多困难,而家中若有一位王妃,那会是多大的助力?”
九真黯然:“九真。。。知道了,这就回去江东。”
。。。。。。
九真走的那天,裴果目送她远去,一直到长风吹涩眼眶。
但他没有时间惆怅裴邃军令如山,各部梁军合围寿阳,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