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海神鼎初入南海之时,便衍生了这神侍。他们似是一个种族,身体之中流有龙血但却不是龙族之人。神侍男女之数等同,阴阳平衡,不与外族结姻,所生之子皆为神侍,如此以往,神侍之血方可纯粹,守护神鼎之心才可坚定不移。那神侍从降生之初便只饮鼎中之水,因为如此,当年老龙王在位,有不少海族族人颇为不满,龙宫大臣也都纷纷上表弹劾。这神鼎之水虽源源不断取之不尽,若如此被人饮食,岂不是太过无视南海其他族人?这神侍一对神鼎未见功勋,二对南海无所助益,还可大肆饮那众生皆求而不得的神圣之水,哪能不招妒忌。老龙王虽一开始能将此事压下,终究是众怒难平。无奈之下只得宣来神侍于宫大殿之上,当着满殿大臣和水族首领,想问清为何神侍只饮那神鼎之水的原由。哪知那些人却不肯告知,无论其他水族如何的威逼胁迫,都未见其动摇分毫。龙王无奈,下令将所有神侍关押进了水牢,方才平息了众怒。老龙王本想着此事平淡一些,就寻个原由将一干人等释放,只要他们不再如从前一般饮那神鼎之水,犯了众怒,便也既往不咎,总归是侍奉神鼎的神侍,身份自然不同一些,当然也不能与平日那些作奸犯科之人一般处置。谁知等到宣告释放之日,那水牢中的神侍,竟然只除一人,全都死了。”
龟丞相坐在金蝉子与玄悟的对面,摇头叹息,声音略显哽咽,眼前仿佛又见到了那日水牢之中骇然的一幕。
那日与龙王分开,龟丞相当然不会真的回去龙宫。它左思右想,修鼎之事迫在眉睫,可那主子和小公子又闹得这般不可开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龟丞相在原地绕了几圈,唉声叹气,最后咬咬牙,抬脚朝着金蝉子所住之所走去。
金蝉子听完龟丞相所言,没有说什么,抬手斟了杯茶,又送至龟丞相面前,吓得龟丞相赶忙双手接过。
玄悟就有些坐不住,他几乎是听完之后便急着问道:“那些神侍都死了?为何而死,难道是被人所害吗?”
龟丞相双手捧着茶杯,对着玄悟毕恭毕敬道:“尊者此疑问,老龙王当时已曾着人彻查,并非是他人所为。”
玄悟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一人吗?那活下来的人是否知晓这其中原由?”
龟丞相略显犹疑,目光也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它慢慢的抬手,杯子送至嘴边,却迟迟不饮。似乎是将什么思虑了一番,才喝了口茶水,答道:“那人……也未说出原由。”
玄悟缓缓的直起身,偷眼瞥了瞥金蝉子,只见他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低着头,手放在桌上松松的握着茶杯,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没有丝毫要追问的意图。
龟丞相此时也不好说明自己的来意,但如若没有合情合理的解释,又如何道明下面相求之事。
玄悟又向着龟丞相挨近了些,略想了想,道:“那神侍一族既然还留下一人,那必然是对这神鼎之事了若指掌,你家龙王为何不去问问那人,倒是这样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你们守着这样的人不去问,非要去寻什么新龙飞升的龙鳞与龙血,岂非舍近求远?”他顿了顿,好似想通了什么疑问一般,拍了一下大腿,指了指龟丞相,道:“是否是那个人记恨当年之事,不肯说出方法,就要让那龙王着急一番?但是神侍的族人即非被害,那老龙王也已然不在其位,难道那人还在耿耿于怀,不肯说出补救之法,非要南海生灵涂炭?”
龟丞相一时语塞,它张着嘴看了看眼前的玄悟,又偷眼看向金蝉子,见他也抬起头看向自己,还是一副旁观者之态,心道这玄悟只是胡乱猜测帮不上什么忙,那金蝉子又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糊弄过去的主儿。想了想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尊者果然才思敏捷,若那人还在,定是如尊者此番做想罢。”
听完这话,连金蝉子也略显诧异,他与玄悟互相观望一眼,随即听玄悟道:“若那人还在?难不成,那人……不在了?”
龟丞相惨然一笑,道:“若那人还在,怎还敢惊动玉帝劳烦尊者。但那人并非被害,也非自戕,而是将自身奉与那神鼎,也算追随族人而去。”
“为何?”玄悟道:“你不是说神侍一族并非被害,那,那人为何不继续供奉神鼎,却要……”
“神侍一族已无,徒留一人平添悲伤。更何况老龙王下令神侍不得再饮神鼎之水,彻底断了神侍的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