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身着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腰间一条嵌翡翠黑色腰带,脚下一双黑色长靴。面色古铜,眉峰上扬,双目凌厉,神色严谨。高鼻大口,双耳匀称,身形健硕。虽在行礼,却是一副不卑不亢之态。
被吩咐之人躬身应承阎君之后,便对天蓬施礼,恭敬道:“元帅容禀,判官阴帅手中所掌管的生灵皆数不同,人、木、禽、兽、花、鸟、鱼、虫。皆分属不同之地掌管。却不知元帅所问之人,元神是哪一种。”
天蓬一滞,目光中露出冰冷之意。他本不愿将这事声张,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来询问玉兔之事已经是不可为之,因它本是天界神兽,无故便丧命入了地府本就不是何种光彩之事。他日太阴真君得知,定然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要是对方得知此事竟然会传到地府,被众人得知,岂非以为是他故意为之。天蓬很是不悦的看向对方,声音亦是显得森寒许多。这人姿态甚是恭敬,但是太过直率,却是有些惹人厌烦。他垂眸摩挲着茶杯边缘,沉声道:“不知本帅要如何称呼?”
这人赶忙躬身施礼,声音清晰回道:“下官乃阴律司判官,崔钰。”
天蓬神色冷峻,那种统帅千军的威严之气展现出来,甚是迫人。他未想过还会被问及玉兔的身份,只以为报出小东西被害的地点,再说出原身便可查出。自始至终天蓬都不想将玉兔这个身份透露出来。这人可好,上来就要问逝者身份姓名元神,丝毫不懂察言观色,叫人好不生气。天蓬微微点点头,复又扫了其他一干人一眼,这些地府之人,不是面目狰狞便是样子古怪,索性就让这崔判官好好说说。想至此,天蓬便又问道:“不知其他人又是司何职位,本帅所寻之人身份若是不明,又要如何,还劳烦崔判一一说明。”
可怜崔钰身为地府四大判官,向来都是严厉对待往来阴间的游魂野鬼。那些鬼怪除了不甘怨恨就是叫怨抱屈,虽然个个吵闹,但都逃不过手上生死簿,只要判官笔一挥,哪里会容得再多言其他!崔判向来耿直秉公,面对鬼魂久了,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或许是在地府为官太久,把人间那些心思头脑都忘了干净,当是不会体会出对方言语不快中的另一层隐意。崔判听了天蓬之语,很是配合,当即便施礼应下,头也不抬,心中迅速的向着办法。既然这位元帅不想说出性命,也不是没有方法,崔判拱手道:“元帅若有估计,那便将所寻之人被害的时辰和地点说明亦可。”
天蓬听闻那两个字眼,心中猛地被刺的一痛。此刻不是与阎君对话,面容也显现出了原有的冷峻严肃。看来这个崔判官也是个尽忠职性格耿直的人,天蓬索性将手上覆在茶杯之上,缓慢抬起。只见掌心下悬浮着一汪水球,其中还可以看见几片茶叶在不断盘旋。原来这水球便是杯中之水,被天蓬吸附出来,还保持着留在杯中的形状。天蓬将手掌翻转,水花即刻在面前凌空飘洒,凝结出一行字眼,便是那日与玉兔分别的时辰地点。
崔判对于这位元帅以何种方式告知毫不在意,垂首在一旁的众人亦是略略抬头看见那水字在面前显现,而后散成雾气,消失不见,心中有了计较。
只见崔判官与其余三位判官相互交换了眼神,又看了看身后的十大阴帅,见它们轻轻的颔首后,便对着天蓬施礼道:“元帅所示,吾等皆已记下。还要劳烦元帅耐心登上片刻,容吾等查阅。”
天蓬略思付少顷,点头道:“无妨。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