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瞿牧烜的脚步声就被浓重的夜色给吞没了。
杨悦琪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他这一走,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想到此处,心尖陡然一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心神不宁的前去把门锁好后,杨悦琪茫然的返回到床边坐下,之后,便久久的对着烛光发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都冷清的可怕,若不是方才晚饭吃的多了,害她肚子有点胀,杨悦琪差点忘了,这一夜,才刚刚开始而已。
尽管,杨悦琪曾孤身一人赶过夜路,但一想到今晚她要独自守在这陌生的房间,度过这漫漫长夜时,仍不免心生恐惧,第一次觉得,原来住在栖凤阁也挺好的,在那里,载歌载舞到通宵达旦都是常有的事,就算某天因为某些原因而早早散了场,也是处处灯笼高挂,彻夜长明,永远不会像这般寂静的直让人感到恐惧。
像是被孤立在一个单独的时空一样,杨悦琪发觉,就在昨天还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和事,突然间都离她好远好远,远到让她感觉,那些早就习以为常的一切,竟变得那么不真实,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而此刻的她,才是真正清醒着的,清醒的回望着那场梦里的一幕又一幕。
决定上床安寝前,杨悦琪又去那个放蜡烛的抽屉翻了一遍,将里面所有的蜡烛通通拿了出来,摆到床前的桌子上备用,如此寂静的氛围,已经让她感到非常无助了,若是房间里再没了烛光,她有可能会窒息、会崩溃,所以,她不能让它熄灭,她要一根接一根的燃烧下去。
因为思绪始终难以平静下来,杨悦琪几乎一夜都未能合上眼睛,直到天破晓,她才放松了戒备,安心的合上眼睛。只是,刚入睡没多久,却因为喉咙痒的厉害,又把她给憋醒了,一醒来,连咳带喘的半天才止住,为了缓解喉咙的不适,不得已起身下床去灶房打水喝。
杨悦琪坐在床沿穿好鞋,刚站直了身子,便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头痛欲裂,忙又坐回到床上去了。
杨悦琪悲催的发现,她好像生病了,瞿牧烜成功的把感冒传给了她,想象着他回来看到她狼狈的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洋洋得意,杨悦琪脸上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笑意。
瞿牧烜,你不是说想一起喝姜汤吗?我现在已经感冒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悦琪坐在床上调整了片刻,再次试着下床走动,这一回感觉比方才稍好些,至少能稳住身子,不至于倒下来了。开了房门,发现院子里光线和景色还不错,微风习习,摆动着树枝和墙根处的长草,太阳刚刚露头,还没进入发热的状态,便连水也懒得喝了,直接走到摇椅处躺下补觉,顺带晒会儿日光浴。
这一次,杨悦琪同样没能踏实入睡,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摇椅前好像站着一个人,恍惚睁开眼,发现确实站着一个人,只是此人她并不认识,是一个衣着华贵约四五十岁上下的妇人,不过,从此人熟悉的眉眼,和看向她时眼神所散发出的冷漠,杨悦琪隐约猜出来,来人应该是瞿牧烜的母亲吧,留意到还有卓珊站在她的身后,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一次见瞿牧烜的母亲,还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杨悦琪有些措手不及,忙强撑着从摇椅上下来,由于不知道该张口说什么,便只拘谨的低头站在那里。
瞿母看杨悦琪在看到她后,竟反应那么大,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紧张的站在那里,连打招呼都不会,便主动张口说“看到你大门忘了关,就走进来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