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前,西钥香染正迎上从宫门高阶缓缓走下的钟离,自是带了笑颜弯身行礼。“莫妃妹妹同治儿可还在亭中?”钟离睨着恭敬的西钥香染,轻轻开口问道。“太子殿下同莫妃妹妹仍在亭中。”
钟离闻言满意地点了头,“如此,你快些进去,陛下在宁心殿等着你。”西钥香染起身,同钟离一蓝一金色泽交融,轻擦衣裙错身而过。她正暗自思量着皇甫极此番召她入宁心殿,是否仍与夏侯青芜相关。而另一头,正迈步而下的钟离念起刚才同皇甫极一番对话,忍不住锁起了眉。
“阿荣已驻守苗疆边界近两月,而羯疆边界也已缺了将领两月。朕恐北部驻守军队滋生猜疑,有意将阿荣调回皇城,待过些时日再重回羯疆边境鼓舞鼓舞士气。”皇甫极背对钟离,双手杵在雕花长桌上,看着前方一幅九方北部雪景图。
“陛下已有代替尉迟将军驻守南疆之人选?”钟离站在内殿,看着皇甫极背影,目光沉沉,溢出口中话语亦是稳重。
“嗯,朕思前想后,觉萧仲长年居于东北边界,忽至南方应有所不适。眼下看来,中意之人非尉迟清莫属。”钟离闻言,微微皱眉,“尉迟将军之子?陛下主意已定?”
皇甫极这才转了身,目光直直看向钟离,“朕也心存犹疑,毕竟尉迟清年纪轻轻,又无在外驻守经历,故召来皇后,想听听皇后对此事有何见解。”
“说起来,尉迟清这孩子年纪应同治儿不相上下,臣妾从未见过这孩子,也不知其品行如何。依臣妾之见,不妨传召尉迟清入宫一见,同其浅话一番,好探探这孩子。若是真有尉迟将军统领之风度,那陛下也大可放心派其驻守南疆不是?”
“嗯,皇后所言极是,那过几日朕便传尉迟清入宫一见,皇后也一同来承乾宫会会。”钟离点了头,见自己解了皇甫极心中忧虑,正想再言几句。“那,既然事情已了,皇后就早些回去吧。朕想召染妃来宁心殿聚聚。”
而皇甫极接下之话,却似一盆凉水,从头至脚将钟离淋了个遍。钟离心凉如水,对着皇甫极温婉一笑,便再不发一言,静默出了承乾内殿。她现在有的,除了皇后之封号及同皇甫极商议朝事之用,再无其他。这是皇甫极给她的,也是她自己捍卫致死的,最后的一点尊严与荣华。
“陛下?”西钥香染穿过幽兰盆栽,走至宁心殿前轻轻推开木门。一股莲花沁香循入鼻中,她仍记得上次她来至此处所受惊险,故再合上木门之时,已是心存谨慎。
“陛下?”西钥香染小心踏过之前机关,绕过屏风,直接走至之前皇甫极引她观赏的画作之前。夏侯青芜,西钥香染盯着画上女子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她还是百里子芊时,也曾想过她的额娘有朝一日能同夏侯青芜一般扬名羯疆。只是世事变迁,她成了孤女,被收入羯疆细作之中,转眼已成了第二个夏侯青芜。
“爱妃。”皇甫极在西钥香染暗自零落时,悄悄走至其身边。“爱妃,这段时间因莫妃入了宫,朕冷落了你。”皇甫极语调夹着绵绵关切,西钥香染顺势轻轻挽住皇甫极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