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能留下，谁又舍得轻易离开？”西钥香染自言自语地收手，枯残枝叶有的碎开，有的猝不及防被寒风卷走，余下只有矮矮簇起的一堆，落在面前惹得她无限生叹。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怕我伤害你？”

“我知道你不会的。”

西钥香染双手护膝，那时她赠墨玉涵的裘毛，不知他留存与否那时她与他四目相交，她内心装得是蔚蓝苍穹、茫茫白雪、呼啸狂风。而墨玉涵复杂的神情里，却藏了许许多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可就是如此，她仍固执地认为她定能与他推心置腹，她定能探出他欣然笑容后无奈的渊源。

“那不叫做我们的君王，他叫皇甫极。”

“好害怕，大街上同胞尸体遍布。而且、而且，子芊现在是孤儿了。”

“我不要，战争又如何？我只愿额娘和爹爹再聚一起，只愿帐篷里三个人还能再有说有笑。”

“我、我是不是永远都再见不到你了？”

她记得她绝望地在他怀里抽着身子，记得她的手被他撑开，记得他在她耳边许下承诺：“现在我将这块红玉赠予你，所以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一定会的。子芊，等我。”

“玉涵。”西钥香染悠悠地唤，直起身，手里握着的是当年红玉，眼里徒增凄迷。“我等不来你，你也无须再寻我，罢了，罢了，这怕就是你我二人今世宿命。”

她孤孤地守着这块红玉太久，从她与他湖畔分别，再至她远嫁九方皇宫，她带着对墨玉涵的思念宽慰了自己无数次。她甚至一度以为，总有一天，红玉和墨玉能再凑成对儿，她还能再湖畔边安然躺下，与他望着浩瀚星空，道尽这十多载的相思。

“染儿？”

西钥香染听得这一声，惊得急急拭去眼角残泪，回过身，看着身后的皇甫陌盈盈笑，笑得苍白无力。

“你为何在此处？”皇甫陌看得她眼眸哀伤，却只问出这一句。她若是不想让他知晓，那他自然不会说破。只是，他担心，担心这寒天黑夜里她不知所踪他怕，怕稍不留意，就再也见不到她。

西钥香染顿顿，低下头，“回忆故人。”

皇甫陌闻言，眼眸暗淡，她话语里的轻柔，已早早透出了这其中的不寻常，可他却不好再开口，追问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