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睡?”容旭尧走过去,看看宋敏琪已经睡得很熟,虽是皱眉却也无法把人叫醒轰出去了。
“怕你过来”宋敏柔没有看他,淡淡的回答着,声音里透漏着疲惫,是容旭尧从未体会过的。
他自己可能都忘记了,临出门的时候,他说过晚上会过来,让她等他,所以,宋敏柔不敢睡,加上也确实是睡不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然而,这种等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曾经,无数次从晚上到午夜再到清晨,或者从酷暑等到中暑,满满的一桌菜从热到凉,再到回锅似乎,她永远都在等待他,这个过程漫长的如蜗牛爬上泰山的顶端,但是当熬过之后,换来的仍然是等待的时候,一切似乎是一场闹剧,是该笑还是哭呢?最开始的时候,宋敏柔失落、伤心,现在,她平静的已经找不到自我了。人们常说的习以为常,大概就是如此吧。
“去隔壁吧”看了一眼床头的药碗,想必文啸鸣已经为她调理过了,容旭尧为她披上一件衣服,拉起人就往隔壁走。
“睡这里吧”宋敏柔坐在床上,环顾四周,和方才的屋子不一样,明显的大一些,简单的小资装修风格,家居用品色条也是自己最喜欢的淡紫色,到是有些喜欢。
“要洗澡吗”容旭尧进入浴室又折返回问她。
“洗过了,你去吧”宋敏柔摇摇头,一双杏眼,写着孤独无助。
容旭尧本想和她一起泡澡,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坚持,简单的冲了澡就出来了。偌大的双人床上,紫色暗花的床上用品是宋敏柔最喜欢的风格。
每一次的退缩都源于心底的恐惧,譬如此时,宋敏柔仍然没有从往事的恐惧中走出,那些记忆,一旦被带出,很难再次封印起来。她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卷曲的长发露在外面,如鬼魅的彼岸花,妖娆美丽。
容旭尧走到另一侧,以同样的方式躺下去。漆黑的小空间,他看到了她发亮的眼神,还有平冷的四肢。这些日子,他忘记了,她自来就有手脚冰冷的毛病啊,即使是在市炎热的夏天,夜晚,她还是不敢开空调,或者将手脚露在外面。想起这些,他心疼的揽过宋敏柔,抱在怀里,将她的脚压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别怕,没事的,都会过去”他感觉到了怀里的她在发抖,也许她身上的冷意也是因为思绪的杂乱吧。
“会吗?”宋敏柔仰起头问着他,她能相信他吗?还能再信任吗?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给她温暖?
“会的”他说的笃定,但是,在她的黑眸中看出了迟疑和质问,他知道,这段时间,她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人,而且,恐惧大多是来自自己给她的。
于宋敏柔来说,也许,容旭尧过去给她的是愤怒、悲伤、痛苦,还有不可否认的快乐和幸福。但是,最近,他给她的是另外一种情绪,和纪东给的一样,是恐惧。这种情绪不受她控制,更不接受她的自我笑话。恐惧,就像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小分子,无孔不入,如风不钻的扎根在她的灵魂深处,甚至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影响她的脑电波,整个人变得敏感,宛如被活埋般的喘不过气,找不到豁亮的出口。所以说,相信和妥协,她逃不过内心,一切都在否定。
她在流泪,低声的啜泣,这种孤独和无助就像是十五年前看着外婆惨死,所有人对她严厉指责,甚至要亲手血刃她一样。只是,现在的她不怕死亡,怕的是未来。
容旭尧为她擦去脸颊处的泪行,四目相对,他想以原始的方式驱散心头的乌云密布,还她一个安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