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回家的时候买了一束花,想着放在席叔叔的床头,自从十二年前她痛失父亲后,她一直惦记着席云深的父亲,她父亲的挚友席景和,幼时他抱过她,是和他父亲一样和蔼的人。所以她嫁给席云深后,她每两天都会带着一束鲜花去医院看望已经成植物人的席叔叔。
席母和席父的感情很深又很奇特,席母深爱席父,每天都会亲自擦拭他的桌椅书本枪支,但她接受不了他变成植物人,所以将席父常年安置在最好的医院,却从来不去看他。
虽是常见,但难解相思,虽是咫尺,但难于之言说。在她嫁给席云深一年后她就渐渐懂了席母,有些感情,其实不见会更好些,席母每见一次席父就陷入恐慌悲伤一次,她每见一次席云深就会失望一次,真的有时还不如怀着回忆唱自己的独角戏。
晴好看着病床上的席父,将花轻轻归置在花瓶里,取下即将败落的花。笑言:“抱歉席叔叔,我有事搁置了,没有准时来看您。”轻轻打开了下窗户,室内黄金遍洒,带着夕阳的光辉有些温暖。
“阿栀怎么也不把窗户打开。”说完,有些责怪的看向身着护士服身材有些圆润的清秀女子。
名唤阿栀的少女嘿嘿一笑:“哎呦我的大小姐,您这个时候来,都已经是黄昏了,早就通完气了。”
晴好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啦阿栀。”阿栀笑了笑,转身出去了,看着晴好坐在夕阳下有些生辉,叹道:“你这儿媳妇当得可都快赶上女儿了。”
晴好含笑看她一眼,不再理会,看了眼席景和,拿起桌上的书,轻轻翻页,声音轻轻柔柔的:“席叔叔我们上次讲到了孙先生的新三民主义,接下来接着讲,自从孙先生开始实行新三民主义,也就是联俄、联共、扶持农工……”
时光流淌,静谧的病房只有清润的声音流淌。
顾泠斜靠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夫人默默念书,直到顾随轻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诧刚想行礼,就看见席云深抬手止住。
席云深一身戎劲军装,棱角分明被暖黄的光线包围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疏离慵懒的感觉。
女子的声音还在静谧中发酵,“所以说新的与旧的相比有了质的飞跃,不仅体现在民族方面,”女子托着下巴在思考,“孙先生真聪明,若做到了平均地权和节制资本,人人得以生存温饱,那么战争是不是也能有效遏制呢。”
晴好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总归还是看着书中所讲。”然后轻合上书,起身想去关上窗户,突然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席云深。
“慕晴好,你在这干什么?”席云深凝着她,背着光有些看不清他隐在黑暗中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声音平稳低沉,十分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