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景颜回过头来对着舞鹰道,“这便是我们中原人长久以来尊崇的乞巧节。想来舞鹰王子久居草原,今日既来了天佑,便理当带王子逛逛。”
轻折了把扇子,点头道,“虽然我自幼研习中原文化,然却着实不知中原竟有这样的节日,倒也大开了眼界。景姑娘,你刚刚说牵牛织女渡河桥,不知这句是作何解?”
微微颔首,“舞鹰王子有所不知,七巧乞巧,原是中原一个传说,天上的织女仙子恋上凡人牵牛,可是人神不能相爱,所以王母划下一条天河让他们不得相见。七月初七这天,凡间人们可怜这对相恋不得的爱人,穿针引线,做上小巧精致的物什,摆上瓜果乞巧。同时天上的喜鹊会搭成一座鹊桥来供牛郎织女相遇。这便是七夕的由来。而如今,王子可以看到,天佑已将这习俗普遍,平常百姓在这天都可以放下手中活计,出来街上热闹一番。尤其是未婚的男女们,或心有所属,或苦恋不得,都可在这天出来偷偷相会,或是私相授受,正如牵牛织女一般,如果有情人,在这姻缘树下系上红丝带,得了月老的祝福,自然好事迫近,终成眷属。”听人娓娓道来,舞鹰不由合上了扇子,“好一个牵牛织女,原是舞鹰孤陋寡闻,中原还有好多值得探究的文化,待我回去,仍要细细研究。”
“噗嗤”一声笑了,“我曾听过人说北方男子豪迈奔放,本以为王子也是武将奇才,却不知王子竟对我们中原文化这么感兴趣。”
“一方文化固然有他自己的精华所在,然而固步自封,便容易举步维艰,想要进步便是难上加难,所以都要博采众长,方才能够融会贯通,不断更新自己乃至是国家、民族的治理方政。”景颜难得看到舞鹰脸上露出那种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与兴趣,不由得称赞此人果然是人中龙凤,将来的大器之才,也不枉蒙拓将毕生精力都花在栽培自己这个最有天赋的儿子身上。回过身,舞鹰慢慢踱步向前,声音也忽远忽近,“我学中原文化,不只是为了这个,还希望,有一天,能够碰到那个如莲花般的女子。”
那一瞬间,南宫枫的眼神里交汇众色。
扯了扯景颜衣角,确定在前面走的舞鹰听不到他们的对白之后,南宫枫颤抖着嗓音,“我确定,肯定是他。”
拉住她的手,知道她此刻心情难以平复,景颜压低了声音,“公主,此刻不能妄下定义,在翎珊那里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把握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终身大事,如若他说的不是你怎么办。”
被景颜三言二语总算说服的南宫枫逐渐冷静下来,咬着下嘴唇,“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今这样,虽然我们见面过两次,但是你们两个毕竟还没有独处过,旁人不知道你自己对他的印象,只有你自己单独和他相处的时候你才能真正地感受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这便支开他手下的小侍童,你跟上他,且和他聊聊一些关于你们记忆中的事情。如此可好?”南宫枫望了望景颜坚定的眼神终是定下心来点了点头,遂拉起裙摆跟了上去。
“七夕迎仙,拜仙禾、拜神菜,穿针得巧,夜半听情。”支开了舞鹰的随从,难得自己一人走在这张灯结彩的皇城大街上,一如刚刚穿越过来之时那种孤独之感,兀自苦笑,然如今已在这千年之前待上了好一段时光,孤寂落寞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如影随形,只是如今的自己再也不用绝望和无助,想着,竟想到自己在穿越过来之前,在孤儿院里的那段时光,也是这样的七夕节,院长带着一干小伙伴把整个福利院装饰得好像家一般,半夜的时候月亮停在半空里,明亮得分明,仿佛能有一般心事可以诉说一样,她睡不着,坐在院长身边,院长拿着蒲扇,轻轻地替她摇着,告诉她和七夕传说有关的故事。
信步踏在青石板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男男女女,好不欢喜,想到自己即便是隔了一个时空,仍然是孑然一身,竟是无法笑出来。景颜还想,那时候她规规矩矩地跪在庭院的正中间,上头摆的是瓜果食物,她装模作样地拜了两揖,院长的声音在耳畔悠悠,无非是些和七夕有关的传说,自己磕了磕地,然后在心中默想着未来自己要嫁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睁开眼睛,自己还是站在千年之前的石桥上,身边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唯独自己始终停留在这里没有动过。或许这就是命吧,在那个时代,别人在飞速地发展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别人在生命里来来往往,上演着都市恋爱的筹码,她的人生就好像定格在历史中一样,无法动弹。
该认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