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上哪一艘花舟?可有舫牌?”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站在柜台旁,见是个穷困的酸儒,便拿了帕子侧着身子去擦柜台。
魏岩随便在街上用五文钱雇了个人去找莫祈仁,却忘了告诉他要莫祈仁去檎河霄字花舟。所以莫祈仁并不知道要见他的是谁,而这个人又在哪里。
“带我去最大的花舟。”
莫祈仁从荷包里掏出仅有的一两银子,放在小厮的手边,小厮望了望说道:“公子可确定了?要是叨扰到贵人,小的可负不起责。”
“你只管带我去就是了。”
小厮低了会儿头,然后随手拿起那一两银子放进腰带中,他本不屑于这点钱,但见这书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便为他打了帘引了路。
檎河上有许多精致的船舫,平日里供文人雅士和富家子弟泛舟赏月之用。大部分的船舫里都会有些擅长弹琴的美丽女子,她们身着华丽的绮罗,偶尔会在窗边露上半张脸,这船舫就叫做了花舟。
更有权贵者,买断了字号,那只花舟,便是独属买家,再不租用。
“公子,请。”小厮拿出木板,搭在另一只花舟的船梆上,示意莫祈仁过去。
莫祈仁上了花舟,见舟头挂了个木牌,木牌上刻了个浩字。
舟尾有一个约摸十四的小书童正不紧不慢地煮着茶,他跪在蒲垫上,将划得细细的木块送进茶炉,再拿起一旁系了金色穗子的宫扇轻轻摇着。
莫祈仁敲了敲花舟上的木门,然后行礼跪在门外。接着花舟内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轻微的铃铛声,一只玉手从暗红的门帘边伸出来,掀了半边。
那女子好奇地望了眼莫祈仁,再流转那妖媚的眼眸回望了下身后。莫祈仁低着头,只见那重重叠叠用金丝勾织花纹的裙边和金色的流苏随风轻轻晃着。
“公子是哪位?”
“刘府门客,莫祈仁。”
女子得了信放下帘子,端着步子走回舟中。舟中有丈二白玉桌,锦衣华袍者十余人,桌上珍肴杂错,有女子在一旁弹着古琴,铮铮的琴音搅扰在沉香和酒香中,叫人不知是梦了还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