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我便再没学过规矩。听说是因为皇太后被太子气病了,折腾着办个后宫都乱了套,只是,兆图陛下从始至终未曾表过态,偏向银睿之意再明显不过,宫里见风使舵的人多,这事便成了二皇子妃错处。
可也有个麻烦事,皇帝的宠爱固然是好,想跟着分一杯羹的人前赴后继,烦的我一连三日没胃口。
阿大打听到,外头有传言,说是我和太子殿下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所以这些年才始终不给太子纳妾。
是以,最近这些日子上门送美妾婢子的数不胜数,光是招待宴客的茶叶就空了七八罐子。幸好陛下英明,没有怀疑我们结党营私。
不过,我却发现了些诡异之处。陛下对银睿盛宠不减,亲昵有佳,对我更是如此。但却不似初见那次,银睿不一样了,准确的说,是他和陛下的亲情只是装出来的。
我问过银睿,他只说以后我自然会知晓,多说无益。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金秋十月,上京的天晴空万里舒服至极。
银睿一改往日我爱的红衣,破天荒的换了身牙白银袍,还叫我也去换上套素静些的,直说要带我去个地方,神神秘秘的。
他带着我悄然出宫,一路向西,没乘马车也不带随从,可吓坏了我,他从未有过如此。
“银睿,我们去哪啊?”
“马上就到了,累了吗?要不歇一歇?”
“我不累,只是,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祭拜我的母亲!”
我这才发现,他背后包袱里背的是素心白菊。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母亲,我也是个从小没见过母亲的,自然可以理解他对母亲抱有的遗憾。
他带着我停在了一座矮山脚下,这是座无人光顾的野山,上山的路只能步行,我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他打横抱起,一路上山,银睿连呼吸的节奏都是纹丝未动的。
我摸了摸他坚实的臂膀,越发觉得他这些年起早练功是对的。
那山顶的竹林里藏着座黑漆漆的房子,明明空无一人,可踏入以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人在看我。而且这里一尘不染,干净的有些过分,灰尘可能是有人打扫过,但烛台上没有蜡油,香炉里没有灰烬……
“阿紫,这里面供奉是我生母,今天是她的忌日,其实也是我的生辰。”
“你…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年都来祭拜,我是你的妻子,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阿紫你别急,我们那的时间和这里算法不太一样,在这儿,得三十几年才算一次。”
“这是什么算法?那你每年的生辰?”
“是个假的。”
“那你每年还要我给你准备礼物?”
“人家想要嘛。”
“好啦,我们先祭拜你的母亲罢,咱俩的事回头再说。”
他点了点头,带我走进内室。这里看样子是个专门建来供奉用的地方,有些黑,还透着点妖异的红色。正中间摆着一个排位,上头的字我不认识,想着许是他母亲家的文字。
毕竟荣源是个游牧民族,由许许多多的小家族组成,很多地方的文字、语言皆有出入。
我随他跪下,看着那孤零零的排位,想着他每次都是如此,长这么大,自己的生辰日就是母亲的苦难日,他这样至情至性的孩子该是多么的痛苦。
他轻轻的将菊花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牌位前头说:“母亲,今年孩儿不能回家,只得在此祭拜您了,这是我的妻子,特地带她来给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