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巡捕房派出两名警员来到医院,相对昨夜发生车祸的伤员进行问询调查。
到了医院竟然找不到那两个伤者,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那个轻伤员早就自行离开,那个重伤员也办理了转院手续,去了日本陆军医院。
这样一个严重的交通事故,而且现场丢失了贵重物品,难道日本人没有什么后续说法,就这样简单地草草了事,这让两位警员颇为狐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落得轻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事主都没啥意见,他们还瞎起劲什么,不如早点打道回府。
日本特高课的机关大楼里,一个中年人正笔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央,接受着课长对他的惩罚。啪啪啪连续不断八九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光子,实打实地招呼在他的脸上。
他不敢有丝毫的躲避,只是挺着胸脯、梗着脖子,一个劲地哈依、哈依的乱叫。那意思是说,小的该死,长官您打的对,只要您解气,就死命搧吧。
一轮耳光狂搧之后,课长自己也觉着有些气接不上来,这才停下了挥动的手臂。他气喘吁吁地说:“文件丢失的事情还有人知道吗?”
挨揍的人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好像自己的轻度脑震荡,被这一阵如同暴风骤雨般的耳光搧得更加严重了。他努力定了一下神,才反映过来,连忙答道:“没有人知道,我只是说丢了一块手表。”
课长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恶狠狠地瞪着眼睛盯着他,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去把文件找回来,如果造成后果的话,你就向天皇谢罪吧!”
那个挨打之人,嘴角留着血痕,高声叫道:“哈依!”又来了一个九十度弯腰的大鞠躬,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却说当夜在车祸现场偷盗财物的盲流,揣着名表,抱着皮包迅速离开了现场。他来到了一个无人之处,拉开皮包的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在包里找到了八百元钱,这下把他给乐坏了,这是发了一笔横财!连忙揣在怀里。
他还不满足,继续在包里翻找,里面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只有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资料,这些东西他根本看不懂,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把文件又重新塞回了公文包里,连皮包一起随手丢到了路边,转身离开。
但是他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弯腰将那只公文包拾了起来。因为他转念一想,觉得这只皮包挺不错的,丢了怪可惜的。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了以后,也许能换几个钱。
第二天一早,从一个澡堂子里走出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偷鸡摸狗的盲流。街面上的店铺才刚刚开门,他就走了进去。先给自己置换了两套崭新的行头,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新衣新裤,新鞋新袜,整个儿是焕然一新。
他然后去了理发店,剪了一个新的发型,又舒舒服服地修了面。嗬,整个人是大变样,在镜子前反复照来照去,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变得好帅!大大方方地付钱结账,这才人模狗样地拿腔作势,一摇三晃地走出了理发店。
出了理发店,先好好吃了顿早餐,把自己整了个直打饱嗝,然后直奔当铺。
当铺的朝奉就是坐柜台估价的伙计一看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门,也没有感到上门意外,不管何年何月,总是不乏急需用钱的人。他不冷不热地招呼着:“客官有何物要典当?”
那小偷从怀里掏出一只手表送到了高高的柜台上,这位年轻的朝奉,接任这个位子还不太久,经验有些不足。接到手里一看,瑞士名表劳力士,知道这是好货。但是到底给个什么估价,还是有点吃不准,忙到里面请司理就是当铺的经理的去了。
司理的年纪估摸有五六十岁,一身中式打扮,鼻梁上夹着一副老花镜,半黑半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倒也有些派头。
他来到柜上,拿起手表仔细一看,1928年产的瑞士劳力士,看来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养得不错,看样子佩戴者还是小心爱护的。看这品相,应该值个一千元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