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时间应该是公元843年,晚霞漫天,大漠飞沙,旌旗万展,孤城万仞山,这时全城却是上下一片喜庆的氛围,经过数月的征战,唐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并成功救回了大唐最后一位和亲公主太和。大唐宰相李德裕也因此战被封为司徒。他亲自来到大漠,大宴众将官,主帅刘沔,大将军石雄,还有浴血奋战,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又回来了的将士们,大家欢聚一堂,开怀畅饮。李德裕志得意满,褒奖众人。席间,他提议让石雄讲一讲智救公主的过程。于是石雄情文并茂地讲了那段惊险却又完美的营救过程,引得众人一阵唏嘘,感慨。
酒过三巡,刘沔见李德裕毕竟已近花甲之年,不胜酒力,话语缓慢,行动迟钝,就要求大家尽早散去,让老人早早休息。众人于是纷纷起身,再次表达对宰相晋升司徒的祝贺之情,然后谈笑着离去。
石雄最后一个走出帐外,正准备上马离去,忽听得有人叫自己,他回身看到有两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仔细一看,竟是一身盛装的公主和自己的侍女。他连忙紧走几步,走到公主面前,躬身行礼,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出来,这里的夜风劲疾,千万别着凉了。”那公主凄然笑道:
“将军说笑了,我也不是第一天来到这大漠,这里的风早已把我的心都已经吹透了,除了这个传说中的身份,我只是这大漠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了。”石雄将身体躬得更低,
“殿下是千金之躯,在这大漠中代表着我大唐无上的荣耀和尊贵,他人只能仰视,公主你更不能轻视和忘记自己的身份,天色已晚,请殿下回去休息吧,在下刚刚喝了不少酒,神智不是很清楚,在言语上如有冒犯殿下之处,请务必不要怪罪。”公主正言道:
“将军不要误会,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找将军,是想见一下李司徒。”石雄被此话一激,酒醒了一半,
“刚才在席上与大家喝了不少酒,司徒也是不胜酒力,估计现在已经被扶到内帐休息了,殿下如有什么事,请明天待我向司徒转达此意,司徒定会登门前去拜访的。”公主此时的脸上越发显出焦急之色,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又对石雄说:
“请将军务必借一步说话。”石雄将马鞭交到旁边人手中,让他们牵到一边等候,自己跟着公主走到远离军帐的一边,顿时风势增大,吹得斗篷烈烈作响,公主稍稍往下压了压风帽,石雄赶紧将自己移到冲着风口的位置,公主也跟着移了移方向,欣赏地笑笑:
“多谢。”然后立刻脸色渐为沉重,
“因为事情特殊,紧急,我还是要告诉你事情详细的来龙去脉,希望你能相信我。那次二黄前去救我,以他的机智聪明,当晚就找到了我的营帐,说明来意,我毫不迟疑,立刻开始准备出逃,我的侍女杏雪,梅风是我从唐都带到大漠的,一直贴身侍奉,我们情同姐妹,她们在大漠吹够了风,如今已无比顽强,现在由她们负责收拾我们需要带走的少量衣物,在可汗配给我的几个小厮中,选出三个平时做事稳妥,无甚是非的,讲明我的打算,他们也愿跟我离开大漠回唐都。我们连夜准备妥当,牵出包括平时驮拉毡车的马匹凑出七匹马,然后,二黄安排,我跟他还有两个侍女在前,先走出营地,三个小厮等再晚一些再牵马追赶我们,这样我们两拨人遇到巡逻的士兵还好解释。交代好我们四个人就先出发了。因为我们是在队伍的一头,还得绕过可汗的营帐才能走出营地,我们一行四人趁着夜色低头匆匆行路。到了可汗的营帐旁时,忽然,走到前面的二黄停住脚步,并示意我们躲到旁边的黑暗中去,我们慌忙撤身到营帐后,二黄附耳过来:
有急驰的马蹄声,是奔这边而来,离这不会太远,我们等他们过去再走。果不其然,片刻就见三匹马划过夜色,一路狂奔,在可汗的营帐附近才慢下来,到了近前,两个侍卫挑灯向前询问,昏黄的光线下,领先一人掀袍下马,竟身着汉人的夜行服,其面部并无遮掩,长相还算清秀,看来侍卫非常熟悉他,毫无阻拦之意,那人闪身进了营帐。我们正好靠近一个通风口,轻易就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就听可汗的声音:
你来了,拿到手了吗?那人声音清脆,听来岁数不大,回话,
拿到了,悉悉索索的递过东西的声音,可汗一定接过看了,
确定就是他本人的吗?你怎么搞到的?那人回:
确定,我买通宰相府专门照顾他起居的一个贴身奴仆,那人取得这些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和二黄对了一下脸色,宰相府,贴身奴仆,东西会是什么?可汗没有说话,看来还是在怀疑,那人阴森森地笑着说,
早就想到您会不相信,我特意在临回来前的半夜潜进他的卧室,用剪刀亲手剪了他的头发,这小包中的头发就是,这下,您尽可放心了吧。可汗仰面而笑,
哈哈哈,你也会有今天,既然你无帮我之意,还想对我斩草除根,我就先让你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咬牙切齿之言,听来恐怖之极,我不禁回身打了个哆嗦,难道他是想将宰相李德裕置于死地?只是这李德裕远在唐都,身旁不说千军万马护持,尚也铜墙铁壁重重,他们如何能害得了他并全身而退?又听到可汗的声音:
我已问过了巫师,明天,对应他的生辰八字,正好是合适的做蛊之日,直接做好巫蛊,还由你带回长安去,寻找时机,种到他身上。那人说:
长安我是回不去了,你再另请高明吧。只听可汗沉吟后说,
既然这样,那就再选时机,只是巫师交代,巫蛊做出后,最晚二十日内就得种入他的身体,否则就没有效力了。听到这里,忽听侍卫问:
谁在那里?惊得我们一跳,正想怎么应对,却听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是我,上个茅厕。我们才稍稍放下心来,我口气坚决地说:
我们还是先回营帐,再作打算。我们四人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营帐,那三个小厮正准备出发,看我们回来,吃了一惊,我说,
先把马匹牵回原处,我们明日再做打算。等到侍女和小厮都散去,二黄和我又商量了一会,二黄说,
不知您对巫师了解多少,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缺衣短药,常常会得一些奇怪的病,都是家人去求巫师,那巫师又跳又唱,病也就忽然好了。当然那些厉害的巫师我们是无缘相见的,可也听说过,他们可以把一些奇怪的虫子种到人的身体里去,那些虫子会吃完人身上的肉,让人发疯变傻,最后慢慢痛苦的死去。想来可汗就是请的这样的巫师,但是他这回害的是谁,我们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我确定地说:
朝中宰相,又会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李德裕,我听说李德裕多次上书要铲除可汗,想来可汗只有除去他才能安枕入眠吧。二黄说,
看来是了,我们刚才冒险又回来,恐怕会生变啊。我说,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看看是否能做点什么再走,毕竟他要伤害的是我大唐的宰相,如果能救了他,搭上我这条多余之命,也是值了。我们等了一天,却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夜深之时,只好做两手准备,先去探探可汗的营帐,还是我们四个打头阵,先走出去,让三个小厮断后跟上,我还抱有一点侥幸心理,如果能发现可汗所做蛊虫,并给破坏掉,就能救了宰相。我们在可汗的营帐周围转了一圈,把守严密,根本没有机会,在营帐稍远一点的地方,我忽然猜到一件软的东西,用手摸,竟是一具早已断气的尸体,吓得我魂飞魄散,好在杏雪及时地捂住了我的嘴,梅风直接拽起了我,两人连扶带拖地把我弄出了半里地,才慢了下来。二黄跑步跟上来,告诉我,那死去之人,竟是昨晚见到的年轻汉人,我不禁哀叹,
是了,一个知此惊天秘密之人,还不愿再听派遣,对于可汗来说,还有何用,杀了到是更安全。二黄满面惊恐地说:
可能还不止这些,他的肚子被拉开了,我曾听说,蛊虫都是在人或动物的身体里被养出来的,他应该是被杀死后直接做了养虫子的器物了。我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