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日,农历九月初二,祝家正吊亲朋正式吊唁的日子。
因为正值国庆假期,学校都放假,祝明山夫妻的很多同事、前同事都来烧纸。
再加上祝青荷的计生办,以及河口乡多个与计生办有业务往来的单位,都送来了花圈,当然也来了代表。
这些人在灵前行过礼之后,聚在一起聊天,话题总是离不开祝青荷的男朋友。
棺屋外摆着一排花圈,很多都是纸花圈,鲜花插成的只有一个。在那个年代,因为它的造价大,这种花圈只有女婿或准女婿才舍得送。
鲜花圈上挂着挽联,上联是:“母亲大人千古。”
下联是:“女祝青荷、女婿徐巽叩拜。”
“徐巽?这个名字很陌生啊!”
“据计生办的人说,是财政局的!”
“单位倒是不错,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看到没有,在棺屋中,坐在祝青荷身边的那个小伙子就是!”
“也不咋地嘛!”
耳边传来别人的议论,徐巽根本不往心里去。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正是徐巽的父亲徐学礼、三叔徐学文和四叔徐学武。
按莲城风俗,儿媳妇的父母过世,做公公的只要条件允许,是必须过来吊唁的。
徐学礼为无数家丧事帮忙、主持,对这些礼节讲究到一丝不苟。今天,不但他本人来了,就连两个兄弟都带来了,以示看重。
他们在灵前行了礼之后,就进了棺屋。这是看亲家母最后一眼,顺便见见亲家公。
“青荷,阿爸来了!”徐巽一眼看到父亲和两个叔叔,立即提醒祝青荷。
“哪个是的?”一下子进来三个中年男人,而且相貌都差不多,祝青荷拿不准。
“中间的是阿爸,左边的是三叔,右边的是四叔。”
祝青荷立即规规矩矩地向徐家三兄弟叩头,口中叫着:“阿爸、三叔、四叔!”
同在河口乡,徐学礼先前可能与祝青荷照过面,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此时的祝青荷虽然素面朝天,但是柔弱中却另有一种凄艳的气质,直接让未来的公公、叔公公惊艳了。
而且,儿媳妇还没有娶到家,“阿爸”却已经叫出口了,按莲城风俗,应该给改口费的。
徐学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阿爸、阿爸,青荷叫你了!”徐巽立即出言提醒。
徐学礼连连点头:“闺女,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节哀,保重身体!有什么事,都交给二子去做!”
在乡下人嘴里,类似“节哀”这样的词很少有人说。
祝青荷小声对徐巽说道:“你爸说话还挺讲究的!”
“那当然,阿爸是国学大师级人物!”徐巽有点小得意,“你也不错,见面第一次就叫爸,一看就是个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