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写进诗里,每一字里都流畅着对你的思念。”
广龙和妃南小心的将尸身搬到墙边,让他靠在墙上。据病夫子说尸体本身是不具毒性的,只是怕腐败后发生不可预料的事。他们此时已抛弃了世俗的成见,抱着虔诚的心送恩人最后一程。
其实尸体一点也不重。他仅剩一具空壳,水分也消耗殆尽形如干尸,但是托在手心觉得重逾千斤,每走一步心都沉重一次。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临死之前还在想着妃南的生死,不由心生敬佩。广龙和妃南不禁转过脸去,不敢看他体无完肤的外皮,还有他痛苦的表情。为什么要让好人这般遭罪。
一切就绪,只欠怎么点火了。广龙摸摸身上,不巧没带火机,而引燃的材料也没有啊,环顾四周除了石头就是土。
喵喵取笑道:“要点火,夫子不是有生死薄吗,何不一用?”
病夫子闻言有如触电,白了喵喵一眼:“放肆。明知是我宝贝,还这般玩笑。再敢打我主意,一定不饶你。”
妃南缓缓拿出火机,表情严肃道:“用这个可以吗?”
病夫子道:“可以,不需要引燃材料。只需在他内部点燃即可。”
只见妃南果断点燃火机,伸入尸体内,照亮了里面的暗绿色物质,像是果冻。那是行尸虫分泌的绿色凝胶,广龙曾多次见过,心里总感到恶心。就是这绿色凝胶,遇火后迅速燃烧,伴随而来的是呛人的恶臭和袅袅青烟。广龙还以为是产生幻觉了。很快火从里到外引燃,完全包裹住尸体。
妃南肃穆的站着一言不发,如同和多年的老朋友告别。
广龙小声的问喵喵:“病夫子的生死薄什么样啊,真有这玩意?”
喵喵嬉笑着小声说:“告诉你可别对别人说。哪是什么生死薄,其实就是本诗经呢。”说完痴痴的笑着,好在病夫子并未察觉。
妃南从怀里掏出一东西,因为背对着看不见。当妃南走到尸体旁蹲下,广龙才发现手里的是根烟,将快折断变形的烟。只见妃南将烟伸向火苗,点燃,然后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
广龙不明白妃南怎会对个陌生人如此情义,只是因为他救了一命?也许广龙没有直接受到他的恩惠,自然没有妃南体会的深。妃南的救命恩人,曾经共处一室不曾见面却是天涯沦落人的缘分,现在永远的离开了。原来妃南一直不孤单。
妃南抽到不是烟,是离别。他们都沉默了。妃南对着火苗吞吐烟雾,屹立不动。广龙和喵喵对妃南愈发钦佩,绝对是真男人做的事。病夫子则轻声哼着,对妃南行为不以为意。
终于,火将熄了,尸身化成了一杯焦土。妃南扔掉早已燃尽的烟嘴,告别道:“兄弟谢啦,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只要我能出去,一定为你好好安葬。”说完深吸口气捧起一把骨灰,小心的放在自己兜里。
妃南真是重情重义,对未曾谋面的人都推心置腹。广龙扪心自问,自己能做到这点吗?
做完这一切,妃南才转过身来。他神色轻松的道:“好了此事告一段落,我们走吧。”
他们看着病夫子,实在想不出机关究竟藏在哪里。
这时喵喵也研究墙上的字:“怪了。夫子,你是怎么将字刻上去的?石头这般坚硬,刻字必定费时费力,为什么这些字看上去如此连贯,就像一笔写就?”
病夫子道:“石头虽硬,但还是有办法写字的。”
广龙用手敲敲石壁,并没什么特殊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广龙随手捡起脱落的石块,在墙上一划,但见留下浅浅的印迹,和墙上的字相差甚远。接着异龙刀上手,也只是留下稍深的小沟,其比划充其量能做到横平竖直,绝做不到像病夫子那般字体圆润洒脱。广龙不明就里,费解的望着病夫子。
广龙和妃南又搜了搜身上带的东西,皆没有较硬的工具。
病夫子拿出判官笔给广龙:“借你用用。”
和病夫子在镜阵里比试时广龙就拿过此笔,但现在拿起才觉得分量一点不轻。广龙微微诧异,用笔点在墙上稍一用力,但见笔落之处墙上轻松留下痕迹,如同用小刀在蜡上写字。广龙暗暗惊奇,妃南和喵喵也不明白是何道理。
能在坚硬的石头上刻字,想必要有比石头还硬的工具,难道问题出在判官笔上?怎么看也是枝再普通不过的笔,摸着质感和手里的分量应该是铁制的,玄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