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虎听着也有理解:“则就跟吴老汉一样的算盘,得吊着大伙胃口,赶驴子一样让大伙出力气。”
“正是此理。”
白秀才笑着点头,吴老汉是村里的邻居生了三个水灵灵的女儿,原本闺阁待嫁时,吴家有个什么事情,别说村里的各家少年,周围村寨都有少年来吴家帮忙。
也就那两三年的时间,吴家就翻新了门面,许多少年、山民帮工下还增筑了二楼。
后来三个女儿陆续出嫁,吴老汉身边也就没人巴结奉承了,也显得冷冷清清。
土门村,周舒娥又在后院清扫鹅棚,邻居家的刘娇娇从后门进来:“舒妹,你听了没?西边儿几家贵戚打得可惨了,听新来的晋商说路边的雪都染红了,还有人在路上捡到了人的肠肚。”
周舒娥手里正捧着两个新鲜鹅蛋:“还不知道,姐姐知道是谁家赢了?”
“也没人能说清楚,只是见了许多厮杀场景,官道两边树木多被砍伐,见那伙晋商说的凶,应死了二三百人吧。”
刘娇娇说着面有笑意,周舒娥脸上担忧之色挥之不去。
就听刘娇娇安慰说:“舒妹你家二郎哥哥是村里领头人,还有赵家老汉压阵,赵老汉是老军伍,打不赢总能带着人逃回来。再说咱村里人机灵,虽入了圣教,打不过总会跑回来几个。现在一个人都没回来,难不成全被人杀了?”
周舒娥听着也觉得这道理不赖,长叹一声:“本以为张公是仁善之人,不想二哥、五郎也跟着卷入厮杀中去,不知何时能休?”
“舒妹你是多虑了,昨日二郎哥哥带人开拔时灵鸦观群鸦飞起鸣叫不听,观里的道爷解释说什么鸦鸣周兴,这是周家要兴旺的好兆头呀!舒妹你又跟二郎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亲上加亲,实在让姐姐羡慕。”
刘娇娇说着就哀叹起来:“我那爹是个没良心的,如今姐姐名声坏了,那胖大和尚也远走他乡不见身影,实不知今后该如何着落。若是学母亲那样度日,姐姐倒是不觉得委屈,就怕母亲伤心。”
周舒娥一时不知该如何规劝,反倒是刘娇娇洒脱,眉宇哀怨未散,就爽朗做笑:“那和尚坏了姐姐清白,但也没了温饱饭碗,这仇也算报了。”
笑声寡淡,刘娇娇转而询问:“二郎带人去厮杀,五郎都去了,怎么三郎不去?现在村里人三十多户人家拜入圣教,二郎哥哥受张公器重,三郎于情于理也该同去的。这一趟不去,恐怕村里人会轻视三郎。”
“三哥原本要去的,是二哥不让他去,怕污了名声妨碍科考。七郎也是,二哥就怕出个万一,就把七郎留下了。”
周舒娥解释着,刘娇娇却说:“天下都是朱家皇帝的,帮人家皇亲国戚打架算什么污名就如今二郎哥哥在圣教中的地位,舒妹今后出阁嫁过去,三郎这里怎么也是洗不干净的。考上秀才、举人又如何?邻里有人去官府揭发,三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舒娥无言以对,刘娇娇嘴上不停:“也别管圣教不圣教,二郎哥哥帮皇亲国戚打赢这一仗,兴许能攀上皇戚门墙。若有保举,出路怎么也比秀才举人好。不是姐姐说闲话,三郎就算文才好今后有不见得能考个举人老爷,考中秀才和考不中,又有啥区别?你看村里吕生、白生、曹生还不是围着张公跑腿?”
“青龙寨的李生也是秀才,还是张公的亲表弟,还不是给二郎哥哥打下手?”
她压低声音:“舒妹,村里好几家人都嚼舌头,说二郎哥哥是张公……还说周家这些年能平家业兴旺多赖张公庇护。”
见周舒娥脸色僵硬,刘娇娇神色讪讪做笑:“反正有许多不好听的闲话,还有许多恶毒离间二郎哥哥有三郎的。”
周舒娥将手里两个鹅蛋递出:“姐姐你直说,说出来你还是小妹的姐姐。”
刘娇娇把鹅蛋推回去,周舒娥不接,刘娇娇只能敛笑做郑重模样:“这话说了伤情面,舒妹若能听到心坎儿里,那这恶人姐姐愿做。也不知谁家传出来的,说周家伯父把二哥他们兄弟赶出家门后,就让张公做法害死了……舒妹你自不会这些话,就怕三郎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