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楚女馆已提前几日为百魁献艺造势,消息在男人的交谈中从平康坊蔓延到一百零八坊,四种花票已提前放出,在此前的几天里,十一位姑娘就已经用尽浑身解数。
或是席间或是榻上,白银如流水,被嘴和腿从男人的腰间榨出来。
哪怕最便宜的虞美人,也要一两纹银一张,这是长安权贵们的狂欢,摆在他们前面是百花盛宴。
品头论足,高谈阔论,曾经掩面微笑、高高在上的十一花放下妓ji女的矜持,如蝴蝶般飞入男人之间。
人人都该为这个盛世赞叹,从初胤四杰到酒中仙,诗人的傲骨让他们说不出皇帝圣明这样的话来,但他们的每一句诗中都洒落着盛世荣光。
就在百魁献艺的消息传播之中,另一条消息也在流传,男人们默契的没有另外十一花面前提到它,但大家还是都知道了。
水阁早已住进了人。
随着这个消息沸沸扬扬的,还有那一日春明门前的骚乱,人们津津乐道那高达七尺的昆仑奴,称其“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勇,捻铁如泥、力举双狮。”
更多人看见了那昆仑奴跪在水阁门口,于是便传言,那绝世的美人便高居水阁二楼,谁能过了那昆仑奴的铁臂,便能入得那水阁。
这自然是坊间百姓的臆想,花魁也是妓ji女,只要有钱就可以,况且那些久于风月的富家子,个个都手持掐扇弱柳扶风,昆仑奴一掌能捏死俩,真要这样,谁能过的了那木桥。
百姓将美好愿望寄托于不可及的上层,在上层看来往往如皇帝的金扁担一样可笑。
勤娘子是现在十一花中花票最多的姑娘,在百魁献艺开始之前,她就已经筹到了大约三千两的花票,第二名才一千多两。
在这样的拉扯中,散客是不值得勤娘子去关注的,只要牢牢抓紧几个豪客的心跟荷包,就几乎把握着必胜之势。
毕竟再多张虞美人,也不及豪客们轻飘飘扔出的几张牡丹,对于豪客们来说,那一个月的留沐之期才是目标。
所以要把自己的一个月卖出最高的价格。
要让那个小贱人知道,哪怕住进水阁,事情也从成定局。
想到这,勤娘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娇媚,靠在王思礼的怀里,用手指绕着头发。
王思礼的手扯掉了她的腰带,顺着散开的前襟伸了进去,勤娘子假意推脱,但王思礼并不像寻常恩客那样喜欢她的矜持,粗暴的捏住她的胸口。
痛楚让勤娘子完美的表情破裂,好看的眉毛不自觉的一拧,但紧一瞬间又惶恐的收回去,带着勉强的笑意去看王思礼。
王思礼压根没睁眼,靠在大红金线蟒靠背上,只有手指捻动个不停,像是急色的雏。
勤娘子忍着痛楚,讨好的说道。
“刚洗好的樱桃,我喂给王生。”
王思礼睁开眼,伸出手捏住勤娘子的下巴,指尖还带着温度跟乳香。
“好啊。”
勤娘子终于得以抽身,拉拉衣襟,将樱桃放到小金杯里剖核,再移到旁边的冰纹瓷碗中,如是数十颗,瓷碗中倒入奶酪,拌匀之后拿羹匙舀出一颗送到王思礼嘴边。
王思礼眼睛半眯,神色如渴血的狼,甚至让勤娘子有点心慌。
“我来楚女馆可不是为了吃这种樱桃来的。”
勤娘子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柔媚的笑了笑。
相比于王思礼一句话不说,让人看不清心思,她更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渴求,这才是她擅长的。
用美色去换取某些东西。
她转身跪在榻上,拉开自己的袍襟,然后俯身上去,包住王思礼的脑袋,王思礼只感觉到温暖与乳香袭来,微张嘴,舒服的仰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勤娘子的手不断抚摸他的头发,轻柔缓慢,王思礼感觉自己都要睡过去了,突然外面传来喧嚣。
“外面在做什么?”他推开勤娘子的身子。
“大概是客人和姑娘们们在玩闹,王生睡吧。”
勤娘子轻扯襟口,袍襟只遮住了重要地方,烛火下的肌肤泛着暖色,像是流淌着黄油,看上去甚是诱人。
王思礼从勤娘子的怀抱里脱出来,走到窗边,看到外面清池火光一片。
这时他才恍然想起来,有同好告诉他,今夜是水阁那个女人的第一次献艺。
一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