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和二爷躺靠在妇幼保健院二楼沙发上,疲惫万分。
听着二爷微微发出的鼾声,赵铁心疼不已。
江涛已经把政府要补偿粮油店损失的的消息散了出去,也不知道二爷的计策能不能奏效。
正琢磨间,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类似奔马的杂沓声,赵铁枕着胳膊的耳朵,听得格外清楚。
“二爷,鱼儿咬钩了。”
虽然极不情愿,赵铁还是不得不叫醒了二爷。
二爷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循着声音走到窗户边,依稀能听到几声低沉的哨子声,却不见吹哨人影。
“咚咚咚!”
眼见着铁栅栏门里蹿进来一只只黑物,一楼大木门上,继而就传来连续被撞的声音。
很快,木门连同上面大大的一张“物资发放处”的牌子,一并被咬了个纷纷碎,潮水一般的老鼠鱼贯而入。
二爷走到一二层间的楼梯处,带着非常态的笑容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丝毫不担心自己被发现。
哨声已经消失不见,老鼠们却依旧在大快朵颐,几麻袋的豆子加中药,全当是它们的夜宵。
约莫半个小时,一楼堆的像小山一样的货,全数被这些馋嘴家伙吞了个干净,连那些麻袋都没有剩下一片半片。
“二爷,它们还真吃了。”
赵铁小声又带着一丝激动的问着旁边的二爷,想想之前,这些东西可是连火腿都不碰一下的主。
“役鼠人的令他们自然会听,更何况还有这半盒尸油呢。”
二爷把空空如也的铁盒掏出来,肉疼的厉害。
“爷,这能管用吗?”
赵铁看着一个个肚皮圆滚滚的老鼠,手里搓着几颗泡的发胀的豆子。
他话音刚落,下面一阵喧闹,先是几只,然后就是一片一堆的老鼠,开始乱窜,打滚,更有甚者还开始撕咬起了同伴。
等老鼠不堪腹胀之痛,跑出妇幼保健院,赵铁载着一脸疲惫却满足的二爷,往场子里赶。
此时东方已见鱼肚白,早起的人儿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
街道上,房顶上,水沟里,数不胜数的老鼠相互追逐,撕咬。咬死一只,又去追下一只。不多时,整个北仓已是鼠尸遍地,多得难以落脚。
“二爷,看来家里没什么事,您老多虑了。”
赵铁看着还沉睡在初晨中的场子,向旁边的二爷说到。
突然,一阵熟悉的哨声自场子院里响起,车里两人不由得均是一惊。
自从和这些老鼠打交道,每每都能听到这磨人的哨声,刚刚下药成功的喜悦顿时被打了个烟消云散。
赵铁不由把踩油门的脚加重了几分,车子咆哮着向前冲去,将将要到了门口,却见一个人影从里面飞也似的跳出来。
只见李晓峰散乱着头发,光着脚丫子,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破洞连连,活像一个偷了主家东西,被家奴追赶逃命的乞丐。
“闪开,闪开。”李晓峰根本没在意,赵铁探出脑袋的招呼,旁若无人的从车旁蹿了过去。
“哎,这小兔崽子。”
赵铁一脚刹车踩稳车子,正埋怨时,自门口又飞出一个人影,手里还拿着一根带刀片的勾子。
子良路过车子的一刻,忽然被车里伸出的一只枯瘦爪子,薅住了袖子。
惯性作用下,他脖子被衣服领口勒住,缺氧之际,白眼竟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