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子语被驴子一把抱在怀里,他试图挣脱,却发现驴子四肢像是铁箍一般,将自己牢牢扣住,他便是连喘息都有些困难,子语只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些恍惚,耳边的声音也微不可闻,隐约间又是听到那个声响。
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读十遍,一夜睡到大天亮……
断断续续的哼唱着,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俨然已经睁不开眼了,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睡吧,睡吧,安心的睡吧……
子语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刺痛,他慕然惊醒,一拳砸在身前驴子胸口,驴子倒飞出去,撞在后方的宅子里,子语气喘吁吁,身子晃了一下,险些跌倒,身上最后一丝炁,在刚才出拳的时候被抽空了,无尽的空虚感充斥着周身,他觉得万分疲惫,多想就这样躺在地上,酣然大睡。
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一旦在这里睡着了,或许便再也醒不来了,这里是沈良的炁场,他很清楚,依着自己这些人的伤情,对方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他之所以用炁场镇住他们,并非是虚张声势,而是要让自己知道,他沈良若想杀了他们,轻而易举,之前那些话,不光是惜才,也是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
院墙破裂的宅子里,再次走出一只驴子,漆黑的鼻头间打着鼻响,在红色的月光下冒着白气,紧接着,又是一只驴子走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瞧着自己,子语微微屈膝,一只手在脸上擦了擦,抹掉嘴角的一些血迹,他苦笑一下,眼下的自己对付一只驴子都有些困难,何况是相继走出来的四只驴子。
黑毛驴子将子语包围在巷子里,两只在前,两只在后,皆是后蹄站立,子语背靠墙壁,他觉得浑身上下无比沉重,强提一口气,屏息凝神。
便是此时,巷子里传来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掷地有声,让静寂的巷子多了一些嘈杂,循声望去,巷子里远远走来一个人,徐徐而行,不紧不慢,只是每迈出一步,却是仿佛跨过了很长一段距离,转眼之间,已经到了近前。
子语不禁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临近的两只驴子回过身,黑色蹄子在地上踏着,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那人又是缓缓向前迈出一步,口中呢喃着,“唵嘛呢”
那人只是甩了甩宽大的袖子,两只驴子相继撞向一旁的院墙,他依旧低吟着那些话语,“叭咪”
另外两只驴子瞧见了,不由分说的冲了过来,那人又是向前一步,两只驴子身上骤然间燃起一团火焰。
那人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吽”
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