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余宁又问起除宇文化及之外其他两个人的事情,祝允明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经意的说道,“也难怪余兄问起,左边那位便是扬州郡守司马道子,他的叔父司马消难是宇文化及的姑父,故而两人有些亲戚关系。”
祝允明不愧是交际花级别的,说起在场的人来如数家珍,譬如坐在主宾席的几个有份量的人物,包括之前说过的已经致仕的朝散大夫倪瓒,那个长相清瘦的中年人是有名的诗人邵雍,那个坐在宇文化及右侧皮肤黝黑的番僧,是宇文化及的座上宾,蒙元帝师八思巴法王的弟子恰那多吉,那边愁眉苦脸的老头则是怎么考都考不中举人的徐文长等等等等。
不过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在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余宁就算不懂这个世界里宴客的规矩,也知道这客人中最尊贵的座位肯定不是留给一般人的,不由问了起来。
祝允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座位是留给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有名的大儒裴矩的,裴先生据说因为私事来了扬州,据小道消息,他和阳明大家都是本次乡试的考官之一。只是不知道宇文化及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请他过来了。”
“裴矩?”
余宁沉吟着抬起头,却恰好和宇文化及的目光碰个正着,宇文化及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余宁扯了扯嘴角,冲他微笑致意,目光却沉了下来。
肯定有问题。
耽搁了这些时间,其实今天要到的众人基本也已经到齐,裴矩终究没给宇文化及面子,并没有来。宇文化及长身而起,欣然举杯道:“今日是宇文某人四十贱降的日子,难得各位贵宾大驾光临,其中更不乏远自千里而来的好友,如蒙元的白兰法王,邵先生等,令宇文某人备受荣宠,谨借一杯水酒,借之聊表敬谢各位的心意。“
众人纷纷起立回敬,气氛登时热烈起来,恭维与斗酒之声不绝于耳。
好一会后众人才坐回原位。
余宁没想到宇文化及跟郭达斯坦森似的,说起话来却是满嘴之乎者也,当真还挺有违和感的。
菜肴此时不断端上,而由前、中两堂进来敬酒的人群则川流不息,把宴会的气氛推上高峰。
或许是过惯了生日的关系,宇文化及酒量极佳,一桌桌轮流敬过来,居然毫无醉意,走到余宁这桌时,微微躬身,凑到余宁耳边,低声说道:“余小兄,能否移步片刻,宇文化及有几句话想问余小兄。”
“果然来了。”
余宁心中一沉,脸上却丝毫未露端倪,点了点头:“宇文大人,请。”
跟着宇文化及走至主席,宇文化及压低了声音问道:“请恕宇文某人冒昧,八天之前,石龙武场被查抄的第二天卯时,当时余小兄在哪里?”
余宁想了想,坦然道:“那天早上,余某跟文兄和祝兄秉烛夜谈到深夜,便在南门附近的店铺里休息了一夜。那天早上卯时时分,应该在店里。”
宇文化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么卯时过后,余小兄又在哪里?”
余宁勃然变色,沉声道:“余某虽然不才,但行得正坐的正,宇文大人是在审犯人么?”
宇文化及漠然道:“职责所在,宇文某人不得不问,余小兄也不得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