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天虹五十七年,荷月十八日。距离从川口驿出发已经过了二十三日,大船队航行到了万里青江水岭段。旗舰的八条小舟全部放下,向船队后方的各船驶去,其中一条奔着在船队倒是第二条的王桓鲤等人沙船而来。
小舟靠来,甩过绳索。沙船上的水手飞快的接过,绑在船舷上。小舟上的来人通过悬梯来到甲板,当先一人正是威远镖局罗鸣远。
一个比罗鸣远矮了小半头,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这男子脸色青灰,样貌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不过年岁看着不大,眉眼将都是青涩。这人跟在罗鸣远身后亦步亦趋,还有八个威武雄壮的威远镖局镖师随同上船,不过跟罗鸣远二人之间有一段距离。
王桓鲤早已在甲板等候,抱拳笑道:“哈哈,大兄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罗鸣远一看王桓鲤脸上的戏虐的笑容,脸色一僵,旋即苦笑道:“兄弟,你太坏了。”
一顿大酒,就可以让男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近,尤其是同辈之间,更加亲近。王桓鲤就觉得罗鸣远同自己之间少了许多陌生,多了好多自然。“哈哈,我可不坏啊!要坏也应该是把自己的妹夫拉去花船的人才坏吧,而且还是当着自己老子的面说这话。”
“第二天我爹他酒醒之后,拿着刷甲板用的竹帚,生生的把我的酒打醒了。”罗鸣远一脸苦楚,言语生涩,显然当时的场景不堪回首。而罗鸣远身后的那个丑陋男子则连连咳嗽。
王桓鲤被丑陋男子的咳嗽吸引过去,上下打量一番,当即发现破绽,这男子脸色青灰,可一双纤手粉白细腻,一对耳朵晶莹圆润。王桓鲤心中有了大概猜测,就往这人喉咙处去看,可惜有一条红色汗巾将脖子完全遮住。王桓鲤出声问道。“罗大哥,这位是?”
“这是”罗鸣远刚要答话,却浑身一僵,嘴中的话轱辘拐弯一般转开了,“这真是的啊,老弟,不是我说你,你太能喝了。我还从来没有因为喝酒佩服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哈哈!”王桓鲤当即大笑,就是笑罗鸣远身后那人,这么明显的小动作,傻子看不出来有问题!王桓鲤的大笑让罗鸣远二人觉得莫名其妙,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王桓鲤连忙道:“还不是那天那个彭大当家欺人太甚,送我一条十年臭鲤鱼!”
“唉,人家也是好心,而且也不知道你名字里带鲤啊!”罗鸣远顿了顿,忽然疑惑的问道:“桓鲤老弟,你是怎么肯定你的名字里的鲤,就是鲤鱼的鲤呢?”
罗鸣远身后的人一双大眼也是探究的看着王桓鲤,等着王桓鲤的答案。
王桓鲤忽的一拍脑门,心中暗骂自己道:这下好了,大乌龙!大宁用的读音字,字里完全没有含义,纯纯的一个读音,谁知道什么意思?鲤?礼?蠡?李?除了自己谁能说清呢?
罗鸣远二人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可王桓鲤不为所动:岔开话题谁还不会怎么的?王桓鲤面不改色道:“罗兄今日来我船上是还要同我喝几杯吗?正好之前送的极品竹叶青还没开封。”
“别了!我以后都不和你喝酒了!太伤人!”罗鸣远瞬间被王桓鲤带到沟里,他身后的人又是一个小动作,罗鸣远僵硬的摆了下手,道:“我这次来有正事的。”
这话也不知道罗鸣远是说个谁听的,只是罗鸣远身子不在僵硬。
偷摸用手隐蔽的揉了揉后腰软肉,罗鸣远这才指了指身后稍远处的八位穿着威远镖局蓝色劲装的汉子,道:“我这次带着八位兄弟过来是保护王兄你这条船的。”
王桓鲤问道:“怎么,有危险了?”
说到正事,罗鸣远满是凝重,道:“对,本来青江的头面我父亲都熟,就算不熟来来回回也能绕上关系。不过前几日一位权山郡的世伯来拜访我父,说水岭段的青江冒出来一条黑蛟,很是凶恶,只要它出来就是吃人毁船。水岭地区的几个郡城组织了几次剿灭,要么被黑蛟杀的大败而归,要么完全寻不到踪迹。”
王桓鲤听到黑蛟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鳄鱼,一条鳄鱼这么厉害吗?不是出了咬合力和一身皮甲其他都不怎么样吗?王桓鲤疑惑之下不由开口问道。“黑蛟?黑色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