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动摇了,不,她已经开始相信亨利七世了。
“这样啊是这样的啊。”跪坐在地的女侯爵喃喃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亨利七世的脸上只有微笑。
“他们是作恶多端的罪犯,死有应得。而村民只是被你藏起来了,为了”
“为了惩罚你,为了考验你。”亨利七世将长剑插在石缝间,仿佛亚瑟王的石中剑一般,“惩罚你的失职,考验你的能力。以及,你对村民们的感情。”
“至少这一点我并没有失望你真的很在乎村民们。”
“当然,我当然在乎几百年,几百年了”
克莱尔流下两行清泪。
“你知道吗亚瑟还在的时候,我每一天都全力以赴地寻找永生的办法,每一天都无比用心地为亚瑟调养身心可他还是走了,还是走了”
克莱尔掩面而泣。
“去世前,他不顾我的反对将福莱克希伯封给了我这个没用的贵族,我当时还很生气,很生气直到他走之后,我悲痛得想要自杀,才意识到,才意识到”
克莱尔嚎啕大哭。
“他把福莱克希伯托付给我,就是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啊”
少年停止了思考。他觉得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克莱尔从来没有说过,她为什么如此看重福莱克希伯。
现在少年知道了。完全知道了。
那是亚瑟王临终前的遗愿,那是亚瑟王对克莱尔唯一的要求。
“活下去。”
仅此而已。
少女的哀恸声,悄然溶入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天地之间,仅有一缕由鲜血染成的亮色,在克莱尔的肩头随风飘动。
那么明显,那么刺眼。
那么萧索,那么凄凉。
“克莱尔福莱克希伯,”亨利七世缓缓说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少年使劲喊出了自己仅有的英语水平,“uarelying!iar!”
亨利七世的亲兵们张弓搭箭,直指少年。
但是,亨利的脸上只是轻轻地掠过了一丝不悦。他伸手制止了亲兵,眼神轻蔑,语气嘲弄地说道:
“骗子?你才是那个骗子。在福莱克希伯,所有的人都被我带走了。在克莱尔的城堡,根本没有其他人。”
亨利七世的目光像鹰隼般盯住了少年。满溢的肃杀和威严让少年忍不住地发抖,就像被警察盯上的罪犯一样。
“那么,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完了。
还没有找到亨利七世的破绽,就已经被他将军了。
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回答我,小子。”亨利七世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少年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一下。
嘴唇上下翻动,分分合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嘴巴打开又闭上,就像离水的鱼儿试图呼吸一样。
只是徒劳地等死罢了。
就在此时,克莱尔开口了。
“他是我捡来的。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在暴风雪中穿着单衣和雪狐搏斗,马上就要死了,不可能是坏人。”
“可是,你似乎认为,他经历了福莱克希伯的惨案。”亨利七世转向克莱尔,“他是怎么描述的呢?”
“其实他没有描述,他只是带我去了村里,惨状是我自己看到的。”克莱尔平静了下来,“他不太会说话,只说得出几个最基本的单词。”
“如果我记得不错,”亨利七世冷冷地说道,“你曾对我说,他是关键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