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方布置,左战目前已经开始掌握朝局。内务府成立以后,王安专心协助左战打理内藏库,管理应天织造局,这就断绝了内廷与东林党的联系。司礼监方面,曹化淳接管掌印太监一职,李凤翔接管秉笔太监,完全成为一个只听命于皇帝的秘书处。东厂那边,魏进忠就像一条恶犬四周咬东林党人。至于内阁,主要成员还是光宗时期的班底,有史继偕、何宗彦、刘一燝、韩爌、朱国祚、沈?,算是阁老方从哲,总计七人。人事上虽然没有变动,但是办公地点却被转移到勤政殿内,这几个老狐狸当然清楚自己该听谁的。
军队还好说,戚报国掌管锦衣卫,戚昌国掌管上直军,骆思恭掌管五军营,整个京师附近的防务可以说是水泄不通。加上英国公张惟贤在兵部的威信,各地的卫所还算安分。让左战最头疼的就是六部九卿的官员,首当其冲的便是东林党。左战曾想过派人秘密炸掉东林书院,但这样治标不治本,东林党能够做大做强的根源还在于明朝的座师制度。这个问题牵扯到整个士大夫阶层,他只能先让魏进忠大肆搜集他们的罪证,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逐个铲除。
等到李如柏被押送至京师,左战决定开始恢复早朝制度。前面说过这个制度虽然操蛋,但关系皇帝的名声,左战并不想落人以柄。
今天的话题是讨论辽东的局势,双方蓄势待发。王安刚说完“有本启奏,无事退朝”的话,东林党的代表姚宗文率先发难:
“杨镐率十几万大军出关,无尺寸之功,反被建虏覆没,此人应军法从事。此外,微臣以为内阁存在审核不严、用人不当的过失,阁老应引咎辞职。”
左战心想你们也太直接了吧,但好戏才刚刚开场,平缓的问道:
“杨镐,你可有为自己辩解的说辞?”
十几万人血染辽东,杨镐却只是引咎辞职躲到老家,如此荒唐的事怕是背后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支撑。如今被锦衣卫亲自关入诏狱,杨镐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见新君年幼,诡辩到:
“启奏圣上,臣分四路进攻原本是想步步为营,直逼建虏的巢穴,谁料辽东总兵李如柏身为援军,却眼看着各路大军艰难迎敌,自己却能全身而退。老臣在狱中曾设想,莫不是因为努尔哈赤曾是李家的一个随从,在李家的默认下才统一的女真各部,所以要还李家一个人情。”
李如柏见杨镐攀咬自己,愤愤的说道:
“杨镐小人,我李家世代忠良,替朝廷镇守辽东,怎能容你诋毁。家兄李如松死在平叛蒙古的战场上,几个弟弟死在萨尔浒一役,你说的人情何在?当初我要做先锋迎敌,你却命我为后援,等到主力尽失你身为主帅却抛下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独自逃跑,等到我部赶制战场只见大明将士的尸骨,只能后撤。如今辽东将士还在沈阳、辽阳守备城池,哪有你在老家清闲。”
平心而论,努尔哈赤的崛起并不是李成梁家族一手造成的,当时明朝的战略就是以夷制夷,扶持建州女真不过是为了对抗叶赫女真。左战见李如柏说道正义凛然不免有些动容,说道:
“今天的廷议是辽东的局势,不要攀扯。宁远伯的功勋朝廷自有公断,李家可谓一门忠烈,朕相信李如柏的忠心和骨气。”
东林党人善于见风使舵,听闻皇帝对李成梁不乏赞美之言,大有宽宥李如柏的意思,钱谦益趁机附和:
“启奏圣上,宁远伯父子威名素著,诸子家丁,骁勇惯战。贼降夷杂种,出入边徼,心轻中国,独惮李氏。”
李如柏此次铩羽而归,几个弟弟也命丧辽东,本想去仰山拜祭父亲后自绝用人世。如今听得小皇帝如此信任李家,自是喜出望外,感激涕零,俯首说道:
“罪臣一家深受皇恩,又得陛下信任,心中有愧,情愿效死沙场,以保全李家的名节。请圣上恩准罪臣返回沈阳,重新整编辽东铁骑,与建虏决一死战。”
萨尔浒惨败,明朝暂时失去了在辽东战场的主动权,但国力还在,只要上下一心很快就能卷土重来。况且关外蒙古、女真部落林立,努尔哈赤单凭几万八旗兵还不足以对明朝构成威胁。
为此左战才决定暂时放弃锦州以东的几座城池,拉长建虏的防御战线,以图将来各个击破。此时若派李如柏镇守沈阳,势必会孤军无援,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只好岔开话题问道:
“围剿建虏时,与你同在南路的朝鲜大将姜弘立率部投降,努尔哈赤设宴款待后将他们全部释放。如果朝廷再次出兵辽东,你认为李氏朝鲜会如何?”
这个问题已经上升到政治高度,李如柏不敢回答,与众人一同沉默。左战知道这是努尔哈赤的的诡计,建虏入关后李成梁一脉被灭族,可见他现在放过李如柏和姜弘立,是不想树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