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接过莫林递过来的果汁,楠茜小口抿着甜滋滋的果汁,眯起大眼睛一副惬意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的来头那么大,艾丽娅阿姨居然那么厉害。”楠茜一副俏皮的表情。
莫林摆摆手:“我没什么厉害的,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那可不一样哦!军团长可是地方实权人物呢!即便在阿纳尔,也是没人敢惹的人物!”楠茜却认真道。
莫林不想再谈这个事情了。他当然很清楚艾丽娅的身份有多厉害,但并不想和多年没见的青梅竹马说自己老妈的那些事。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楠茜道:“其实我是和老师一起回来的,老师说想研究一下西部地区的传统民谣和民间,就让我当向导。昨天我们刚到卡利阿里,就有骑士来请老师,说军团长想和老师见一面。我急着回来看看,老师拜托一位骑士把我送了回来。如果不是骑士送我,我一个人可不敢回来呢!”
“话说回来,第三军团的骑士们可真的比阿纳尔的那些士兵们好太多了,又有风度、实力又强大。要是在阿纳尔,我不被敲诈都不错了,更别提和骑士们单独相处了。”
见楠茜笨拙地把话题往第三军团身上引,莫林就知道当初那个傻乎乎又单纯的小姑娘变了。
也不能说变好还是变坏了,人总要长大不是吗?更何况楠茜在三观形成的关键阶段被阿纳尔那个复杂的大染缸浸染了,人也变得有些世故了?
也许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楠茜似乎很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见到了童年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发现对方似乎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笨拙地小姑娘可能以为莫林和她在阿纳尔见过的那些贵族子弟一样,因自己的出身而傲慢,为自己的无能而自卑。小心翼翼地试图将话题引入吹捧莫林的身世,用幼稚的话术试图让莫林开心起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确实是弱势群体在阿纳尔的生存方式,投其所好讨好每一个看起来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但这对莫林没用,他不是在纨绔子弟和小市民们集聚的环境中长大的,并不习惯这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吹捧。
摇摇头,莫林放下自己的果汁,双手扶住楠茜的肩,很认真地看着楠茜的眼睛。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楠茜的肩膀一紧,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楠茜,我不是阿纳尔那些纨绔子弟,我是在辛尼老爹酒馆长大的小镇居民莫林。虽然不知道你在阿纳尔经历了什么,现在既然回家了就不要这样了。和我们小时候一样好吗?一起偷喝老爹的酒,一起偷吃好吃的东西。”
说完,莫林又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不用偷了,老爹去世了,酒馆里的酒和好吃的都是我的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掏钱。”
半天没感觉到楠茜有什么动作,就是肩膀一耸一耸的。莫林担心楠茜的状态,把脸凑过去仔细观察。
还没等看出什么,楠茜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把莫林的头揽进怀里紧紧抱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哇哇妈妈妈妈死了,那些人那些人好可怕,他们要把我呜呜呜老师收留了我我好害怕”
听楠茜抽抽噎噎语无伦次说了半天,莫林才弄清楚楠茜经历了什么。楠茜的母亲为了支付楠茜在方索斯国立大学的学费,上当受骗借了,积劳成疾活活累死也没能还清债务。那些流氓地痞看楠茜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想把她卖到妓院去。楠茜害怕至极,想要中断学业偷偷逃回辛尼来,最终被老师安东尼西塞罗收为关门弟子保护了起来。为了不给老师添麻烦,也为了不被老师放弃,楠茜拼命学习、小心翼翼地交好遇到的所有人。
这次老师带她回辛尼来她非常高兴,甚至有想法再也不回阿纳尔去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说。
莫林听完之后做出了一个判断,那位西塞罗老师就是看出了阿纳尔乱局渐生,为了保护楠茜才把她带回辛尼的,根本不是什么做学问。萨丁就是个移民们新开发的省份,历史很短,哪有什么民间民间文化可言?
之所以会拜托第三团的骑士把楠茜送回辛尼,就是因为知道第三团的风评,才会如此放心托付爱徒。估计过两天那位老师就会自己一个人不告而别返回阿纳尔了。
看到那边舞台上演员已经开始登场了,莫林赶紧讲了几个段子安抚住楠茜,让她好好看戏转移注意力。
舞台上,两名头戴金色愤怒脸面具、身穿金色长袍、露出一只健壮臂膀的演员,手持木制的道具长矛,押解着一名全身裹在白色麻布里面、头戴白色悲伤脸面具的演员走到舞台中央。后面跟着另外一位身穿火红长袍,露出一只健壮臂膀的演员,手持铁锤和长铁钉,胳膊下面夹着一个长长的羊皮卷。
站定位置一位金色的演员随着竖琴的伴奏,以威严而庄重的唱腔开口唱道:
“终于,我们跋山涉水来到这天地最深最污秽之处!希胥托斯,你须得行那命令,那是至高主的命令,将此狂妄者的手脚钉在一起,将他沉入无底的河中!”
另一位金色的演员换了一种威严而愤怒的唱腔,用急促的语速唱道:
“希胥托斯,你须得行那命令,那是至高主的命令!此狂妄者窃下了巨树甘美的果实,予那伏行在地的懦弱生物。他须得学会服从至高主的禁令,不再作出忤逆众主的恶行!”
红色的演员上前一步,在竖琴轻缓而哀伤的伴奏中,以哀伤怜悯的口吻缓缓地唱道:
“忠诚而勇敢的仆从们啊!至高主给你们的命令,你们也已完成,再也不会有所阻梗。然我却不忍伤害,不忍让这只为生存而行窃的生物沉入那无底的河”
听了几句,楠茜凑过来跟莫林咬耳朵:
“是镇上有钱了还是剧团换人了,我总觉得这出剧比以前演得好多了。”
莫林被带着少女芬芳的热气哈到耳朵,满脸通红,不自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