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是有国界的。虽然数学相对于其他前沿学科,这种政治性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维特兰德皇家科学院为什么没有把那届蒙贝尔德奖给赵自强和曾孝文,背后的原因,芬得诺兰也是知道的。所以,把国际数学家年会地点放在乾海这种事,不论赵自强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都必须慎之又慎。
“哈哈,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反正4月份我肯定会去的。至于他参不参加6月份的国际数学家年会,就是你的事情了。到时候,这个全球最顶级的数学家年会,却要请不到全球最顶级的数学家,这里面的问题,你就慢慢琢磨吧。”
格莱芬因站起身,拍了拍芬得的肩膀,告辞离去。留下了一个越来越纠结的数学家。
全球最顶尖的数学家年会,却请不到全球最顶尖的数学家,这样合适么?
4月4日,赵自强在机场接到了从皖州科技大学赶来的华志远一行。这一次,华志远把整个皖州科技大学数学院都搬了过来。他打算在开会前的十天里,和赵自强,和乾海大学数学系进行全面而深入的交流。对此,赵自强是非常欢迎的。作为国内最先接受他的主流大学,同时也是冯火的导师,他对华志远的印象是很好的。
“华教授你这次来的正好,最近陆陆续续也有一些国际上的数学家过来,包括那个斯密罗夫,也和林静珊一起乘坐昨天的飞机到了乾海。我想着,既然来了不少专家,干脆把这次发布会办成一个系列论坛吧,从明天开始,在乾海大学,用我们的会议室。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讨论数学。”
“斯密罗夫来了?”,华志远一脸惊讶,作为大宋数学界的第三号人物,他对这位以性格古怪出名的国际顶尖数论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不是说这个人有社交恐惧症么?数学特别好,但是从不跟人说话?林静珊是怎么把他忽悠过来的?”
“他是数论大家,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他怎么会不来?”,赵自强笑的很自信,“而且,这个人的眼睛里只有数学,我就只和他聊数学,事情就简单多了。你等下就可以见到他了。不过,他要是不想理你,你可不要生气。”
“哈哈哈,国际上都出了名的沉默者斯密罗夫教授,他不和我说话,我一点都不会惊讶。他和我说话,我才会惊讶呢。”
华志远对此一点都不介意,他这次过来,是要继续坚定的站在赵自强这边,也是代表皖州科技大学表态。至于其他的,有了更好,没有,都是浮云。
而就在华志远抵达乾海的同时,来自大宋各地,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记者和数学爱好者们也正在陆陆续续抵达这座城市。乾海大学按照赵自强的想法,邀请已经提前到了的数学家们,开展了一系列的开放式论坛和内部讨论活动。这种活动往往分成两部分,上午是开放式论坛,来自国内外的数学家在乾海大学不同的会议室里作报告,报告数学界的最新进展。他们的同行和记者们在台下听,记录,然后提出问题。而到了下午,就变成了闭门会议。赵自强请已经先期抵达的数学大家们分别坐镇不同的分会场,讨论疑问,解答问题,开展辩论。这种类似学术论坛的形式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而且,很快大家就意识到,那位宣称自己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赵自强真的拥有着极为强大的数学能力。这几天大家提出的不少前沿问题,他都当时或者在一两天内给出了初步的思路或者解答。不少数学家在这短短的几天活动中,都感觉收获颇丰。等到了4月11日,距离赵自强宣布的公开发布会剩下四天的时候,整个乾海都已经成了数学家的城市。而这一系列论坛,也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名字。
4月论坛。
等到曾孝文在汴梁上飞机的时候,4月论坛的影响已经传播到了海外。在这不到十天的时间里,超过二十个数学难题得到或者部分得到了解决。数学记者们凭借着他们无孔不入的精神和对数学的理解,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报道给了世界。有的记者甚至用了“黄金四月”的称呼,来形容这场正在快速推动数学领域进步的系列论坛。而其中的知情者,更是把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论坛的发起人,赵自强身上。
要知道,这段时间里,不少数学家取得的成果和进步,可都是来自于这位只有十九岁的数学家。他的能力,已经被这些天无数次的讨论和辩论证明,是当之无愧的强大。
所以,当曾孝文在飞机上坐下,看到邻座坐着文渊阁数学院副院长徐伟的时候,很自然而然的,就聊起了正在乾海举行的系列论坛。
“……这一次,可真是我们大宋数学界的盛世啊”,徐伟显然也在关注乾海发生的一切,“数学学报统计了一下,现在全球一百二十二位拿过蒙贝尔德奖,还健在的数学家,有六十六位都已经到了乾海。剩下的五十六位里面,有超过三十位都表示会在近期抵达乾海。明确表示来不了的,不超过十个人。就连国际数学家年会,都很难看到这样的盛况啊。”
“……”
曾孝文听的心里酸酸的。要知道,这么多顶尖数学家,之所以去乾海,就是为了那个十九岁的少年。而他,正是这个少年成功之路上,最大的一个大傻子。他曾经是他的导师,带领他走入数学的殿堂。如果不是他一时贪功,行差踏错那一步,现在的他,靠着赵自强这一个学生,就可以一辈子站在巅峰之上。而不是像现在,灰头土脸,名誉尽失。
“哎,老曾啊,你们这次去了多少人,有没有带成果过去啊?我可是听说了,所有去乾海的数学家,都会被邀请发言的。你要是兜里没点东西,可不好镇场子啊。”
徐伟还在说,似乎完全不考虑曾孝文的心情。曾孝文轻轻叹了口气,笑了。
“那是自然,我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东西的。不然不是堕了我们国子监的名声。倒是你们,就安排你带队啊?牛老呢,他不去?”
“牛老一周之前就已经去乾海了”,徐伟看着曾孝文,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牛老说等不及,想先和这位年轻人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