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凌空下扑,带起弥天气势,自以为一击必中,哪想到巴根竟然练成了“潜迹逸天”,于纵横的刀气之中轻松闪出身去。
眼前一花,巴根身影忽然消失,人尚在空中却失去攻击对象的巴根不禁一怔,随后又是大吃一惊,自己依着攻势下击的这一刀竟然端端正正在攻向稳稳踞坐案桌之后的豹族族长赛罕。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且不说赛罕与师傅月神温录高山齐名,他萨仁没有半点资格向赛罕挑衅。
单是说从今天的这种局势来看,是万万不可真刀真枪地得罪赛罕的,如果赛罕一怒之下真要拂袖而去并大肆张扬,那对此次联盟大会所造成的影响将是不可估量。
此次联盟大会狼族势在必得,如果因为他萨仁而功亏一篑,安图族长与师傅不活剐了他才怪呢。
眼见赛罕满脸怒气,眼睛不眨地望着自己,显是动了真怒,出手在即,萨仁更是胆寒,这一刀是无论如何也要收回了。只是蓄满气势的凌厉一击岂是那样好收回的?
不过萨仁也的确了得,半空大喝一声,左拳凝功聚力,一拳向右手弯刀轰出。
“啪”的一声大响,如中破絮,右手松开,弯刀向右侧厅外飞去,紧接着身形疾转,硬生生在空中一个转折,险险变向落在右侧赛罕桌前,避免了凌空飞扑,落在豹族战士之中弄个汤水四溅的尴尬。
不过,先是左右互击,已令萨仁真气激荡,受了严重的内伤,接下来的空中刹势转折更是让他真气逆行加剧,伤上加伤,甫一落地,便是哇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心头如巨鼓敲击,胸口阵阵烦恶,再也站立不住,摔倒下去。
这一仗至此,胜负已明,也是不用再打了。巴根面带微笑,收刀入鞘,道了声“承让”,再向温录与安图深施一礼,大步走回席间,从容自若。
败而不乱,败中寻机,败中用智,败中求胜,巴根充分将各种条件综合运用,化被动为主动,将萨仁引至赛罕桌前,实施绝地反击,最终大获全胜,令全场人都是刮目相看。
就连月神温录都是充满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却对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徒弟望都不望,足见他对萨仁真是失望已极。
赛罕转头训斥巴根,“我不是说了让你手下留情吗?怎么不听劝导?你看萨仁伤成这样,这让我如何下台?”脸上却是挂满微笑,又哪里像是在训斥巴根。
巴根打蛇随棍上,一唱一和地应道:“是,赛罕族长,属下知错了。”抬起头来向被扶下去坐在安图后排歇息的萨仁说道:“萨仁首领,真是对不起,拳眼无眼,还望恕罪。”萨仁只是呼呼气喘,郁闷难当,又哪里能说得出一句话来。
这一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挤兑让安图大怒,却是无可发泄,只得勉强堆出几分微笑,“赛罕族长手下人才济济,巴根尤其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胜负已明,萨仁学艺不精,自当认输。不过都是喝酒助兴之事,当不得真的,赛罕族长也不必再责怪巴根了,咱们都别为这区区小事伤了和气,来,喝酒,喝酒。”
说罢,回过头去怒气横生地看了萨仁一眼,四目交接,萨仁心中一寒,低下头去,不敢说话。赛罕哈哈一笑,“安图族长果然识得大体,不愧为高山上第一大族的首领,来,我敬你一杯。”
琴声响起,刚才退下的舞女们重又上场,换了一身平原舞女的装束,水袖长舞,柔纱带风,曼妙非常。平原舞蹈由这群蛮人女子们跳将出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随着丝竹响起,场中气氛至此为之缓和,但是潜流暗涌,无法明说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了。
安图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闷酒,心下愤恨难当,眼睁睁地听赛罕谈笑风生地一次次折辱自己却是无可奈何,这在骄横至极的安图身上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他安图所到之处,谁不是毕恭毕敬,惟恐拱服不及?如今却在自己的地盘上明里暗里一次次吃了赛罕的亏,如果不是为联盟大会的大局考虑,他现在早就派兵不惜一切代价将赛罕豹族连根拔起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埋怨地看了月神温录一眼,心道:“你的弟子被赛罕手下折辱成这样,亏你还沉得住气,坐得如此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