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韵叽叽喳喳说了足足有一个半时辰。
“小公子,喝茶。”
余绽真心实意地亲自把茶碗往他跟前推了推。
这孩子,这一年可真算是长大了。
余绽离开幽州的时候,他的毒并没有祛尽。余绽很尽职尽责地给他留下了所有的药方、药引和用法解释。
立志要在新的年节来临之前接掌家中琐事的萧韵,这一年自然过得十分“充实”。
他得先跟着家中的管事学看账,中间顺便学会了打算盘。
接着他寻了自家大姐夫,将府中上下的事务摸了个透。
到了下半年,他就开始跟着萧寒一样一样地熟悉萧家的庶务,甚至还奓着胆子蹭了萧敢,开始留心起了节度使府的公务。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萧家老夫人几乎要抹着眼泪去祭祖了。萧韵的亲娘萧夫人,也是万般感慨。
便在这样的忙碌之中,萧韵还是能以自己须得寻余绽复诊为由,每个月跑一趟东宁关。
给余绽带应季的幽州吃食,还有萧老夫人和萧夫人特意给她挑选的适合布料、鞋袜,以及一些只有节度使府里才有的上好的笔墨纸等。
每次来,余绽都对他挺不耐烦。
但每次萧韵都很小心地容忍着她。
“婢子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小公子对任何人有过这么大的耐心!”
阿镝举手发誓。
余绽也怀疑萧韵是不是吃错了药。
“四小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韵兴奋地挥手抖脚,“我爹和寒哥都没有救命恩人!我娘和我几个姐姐也没有!只有我有!
“我当然得对你好!这是报恩!”
可这种报恩总让人觉得有点儿过于繁琐
“你娘给我哥哥找了个好媳妇,已经扯平了,可以了,不用了。”
余绽觉得自己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是最好不过的。
尤其是她时常要去山里看看夜平的衣冠冢。这件事她还是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的。
但萧韵却很固执:“不论你用得着用不着,有我在一日,就必须要照看你一日。”
然后又叹气,“若是钟先生在,我必定执以师礼,奉养他终生。这才是正经的报答救命之恩。
“所以如今,我只能把两份救命之恩还在四小娘子一个人身上了。”
言下之意,这余绽还吃着亏呢!
连钟幻都搬了出来……
无法。余绽也只得扶着额头,都由他。
此时见他如此歪缠,无论如何都不肯走,索性便答道:
“你来的意思我明白了。如今已经进了冬月。我父亲年初临出关时曾经说过,他今年会早些回来。让我等他。”
安抚萧韵,也顺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等他回来,一起祭拜过我娘,我就回幽州。”
“真的?!”
萧韵高兴得一跃而起,“好好好!那我回幽州等你!”
然后放下了一堆东西,开开心心地带着九酝回东宁关。
“小娘子,咱们真要回去了?”阿镝又惊又喜又不放心。
四小娘子糊弄人的时候可太多了……
上个月答应要教她的分筋错骨手,到今天还没动静呢!
余绽嗯了一声,赶了她出去。
照着现如今的形势,余笙必然会入京。
前一世余笙入京,应该是要再过两年。
两年后齐、夏和北狄打成一团。
余笙陪着萧敢来了东宁关,然后替萧敢挡了一箭,还回手射死了那个放冷箭的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