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幽州?为什么?”余简愕然地看着沈沉,“就为了元闻?我并没有动他一根汗毛!”
余简的脸上显出气愤来,深呼吸许久,方道,“绽儿,你必须要明白一条为了你的人生,我可以付出一切!”
“一切?是你的一切、余家的一切,还是除了你和余家之外别人的一切?”
沈沉反唇相讥,叹了口气,摇头道
“二郎君,你回幽州去,对大家都好。真的,你平心静气地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未必我走了你就能舒舒服服地做这个郡主娘娘了吧?!”余简脸色铁青,冷笑一声。
沈沉却极快地点头下去“不错。你来京城,就是为了担心大郎君会趁着你不在,将我作价卖给什么人。
“可是如今我这价码高了,他够不着了,却能反手通过你再来敲诈我。有朝一日,他发了疯,捏着你来威胁我,我毫无办法,只能就范。
“再者,太后娘娘看重我,却对余家颇有微词。我曾经听见她老人家明明白白地跟旁人说过,要想办法让我彻底跟余家断绝关系。
“若是您走了,太后娘娘便能摆明车马地对我好,管我的事。她没了心思,也就能够放过余家,尤其是,也就能放过您了。”
沈沉直视余简,丝毫不退缩
“平准署也许是个能让您大展才华的地方,可也是个无底深渊。我不是生意人,您才是。您应该很清楚,若是有人立意要陷害您,平准署那个地方,只怕是易如反掌罢?”
余简沉默下去。半晌,问了一句“太后娘娘对你,极好?”
“视如己出。”沈沉肯定答道。
点点头,余简大步离开了永泰坊沈宅。
余简没有再回平准署,而是直接回了余家,令人通知余笙,若无他事,不妨早些回家。
半个时辰后余笙便从弩坊赶了回来。
“我要回幽州。”余简开门见山。
余笙吓了一跳“六月十九就在眼前,小四一旦册封完毕,你就是正紧郡主的亲爹,你走什么走?何况平准署上的差事怎么办?难道你还能请长假的?”
“请辞。”面对余笙时,余简再不复沈沉面前那个温和柔软的父亲,而是言简意赅、干脆利落。
“请辞?!你开什么玩笑?!”余笙却勃然大怒“就因为要给你和你女儿出气,我才丢了五品的军器监少监之职,成了一个八品的小小弩坊署令。你却说要请辞、离开?
“余家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余家不成!不行!我不许你走!你给我好好地呆在京城,呆在平准署,等着大郎那批从北狄运过来的货!”
“太后看上了小四。”余简淡淡地说道,眉目森然,“她要小四完全跟余家脱离关系。我在京城,便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我离开,小四的位置才能稳固,余家也才能平安无事。”
“得了吧!你还真当你那女儿是个宝贝疙瘩了?那不过是皇家酬答她床弩和治瘟的功劳罢了!”
余笙嗤之以鼻,“我就不信堂堂的太后,就为了你你那个不知道尊卑上下为何物的女儿……”
“我离开,太后眼不见心不烦,就能留住我这条命。我的命只要能留住,余家和小四的关系就剪不断。所以我走是上策。”
余简根本就不听余笙那些酸话,只管给他分析正事,“这样一来,余家看似跟小四的越来越远,却是在太后跟前唯一的自保之道。”
余笙终于听进去了他的话,不由得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凭什么认为,太后娘娘为了把小四当成亲女儿宠爱,会不择手段到了想抹去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