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中午狗娃来送一次饭,一碗玉米窝头,一大海碗米粥。狗娃提着竹篮子从门口进来,过道中间把篮子放下,把窝头和粥从木栅栏的缝隙放进来。王石躺在草垫上:“怎么又是窝头,能不能在加点肉,吃了几天窝头了。”
“你就将就吃吧,现在你是阶下囚。还以为是过去在厨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狗娃一边把粥端进来。接着又把昨天送饭的碗筷收进篮子。转身过去,到伍仁那边,把窝头和粥送进去。
“大王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伍仁问
“哎!这可不好说,这几天狗头,和搅屎棍都没提这事。”
收拾完碗筷,狗娃就回去了。
餐厅里却闹开了锅,碗筷摔了一地,:“TM的这是给人吃的嘛,今天的菜太咸,昨天的菜能淡出鸟来。”几个喽啰气愤的吼
其实以前这些人吃饭口味也没这么叼,只是这几个月吃惯了王石的饭菜,嘴巴也养得娇惯了。不光是这些喽啰们,就是搅屎棍和狗头,吃了几天汪牛儿做的饭菜,也是满肚子苦水没地方倒,下午张成富来到搅屎棍卧室门口,先敲了敲门。
搅屎棍刚睡午觉起来,:“谁呀,进来!”
张成富推门进去,:“大王!”
“小张坐!”搅屎棍坐在床前的一把木椅上,右手端起茶杯押了一口。
张成富没有坐,站在了旁边,:“大王你看,我表弟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现在弟兄们都等着他出来给大伙做饭。这汪牛儿做的饭,也就那样,我不说,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这事情小张是被冤枉的,不过伍仁是不是真的想要杀我呢?”搅屎棍歪着头用审问的目光看着他。
“依我之见,金子肯定是伍仁偷来嫁祸我表弟的错不了,我表弟那也是被逼的狗急跳墙,所以才说伍仁想谋反。”
“伍仁为什么要嫁祸你表弟?”搅屎棍问道
“因为赖子的死!”狗头从门口走了进来。
张成富和狗头相互抱拳施礼,狗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此话怎么讲?”搅屎棍狐疑的望着狗头
“自从张成富的表弟来了咱们山寨,赖子就死了,张胖子也失踪了,伍仁和赖子是生死弟兄,肯定是看出张莺哥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才想出这条嫁祸之计,没想到被张莺哥反咬一口。哈哈哈!”
“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处置他们两个?”搅屎棍问道
“关几天就放了吧,金子又没丢,伍仁的药酒不是被你没收了嘛。”
狗头叫过狗娃吩咐道:“以后寨子里的弟兄们,要是长了疮,害脚气病,就直接来找大王涂药,其余人等不准私藏药酒,毒药,违令者斩!”
狗娃答应着,下去了。
又过了两天,小喽啰开了牢门把伍仁和王石放了出来,王石还是回厨房做饭,汪牛二帮着洗碗,和打杂,一方面也是监视王石。每天给搅屎棍送饭,就不用王石去了,送饭的差事就让汪牛儿干,自己也落得清闲了。
这一日下午,吃过了午饭,众人聚到前厅娱乐,伍仁和往常一样和李三,赵四,王五,推牌九,今天手气好连赢了几把,他停住手,说道:“哥几个,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你说!咱们哥几个没说的。只要是能办到,绝不含糊!”三人都表了态。
“张莺哥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差点被他害死,我想让你们帮我去揍他一顿。”
“没问题,我当什么大事,看我一会把他屎打出来!”李三揎拳捋袖的说道
赵四便说道:“都是山寨里的弟兄,何必!”
“你不想帮我,我不勉强你。就看你够不够义气!”伍仁看着赵四
“咋们哥几个,必须得团结。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王五把袖子卷了起来。
“一会你们去揍他,我就不出面了,免得搅屎棍问起来,说我又去找事,一会动起手来就看你们哥几个的了,给我狠狠的揍。”
计议已定,李,赵,王三人从前厅出来径奔厨房,王五上去就一阵乱拍,高喊:“开门!开门!”李赵二人也跟着一起呼喊。王石正在地上的草垫上睡午觉,听的叫喊之声,正不知出了什么事,起身去拔开门闩,刚一把门拉开就被李三劈面一个耳光,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王石怒从心起!正要发作,突然他冷静了下来,这肯定又是伍仁之计。欲要逼我出手,若是我用同样的方法打死李赵王三人,伍仁就可以坐实我杀赖子之罪。用手捂住被打的左脸夹,右手伸出拦住李三:“你打我做么子,我可没惹你!”
“听说你最近有些嘚瑟,老子今天来给你紧紧皮!”王五从后边分开李赵二人,上前就是一脚,踹的王石一跤跌在地上,李赵二人上前来拳头脚尖往他身上招呼,看着情况若是任其打下去,非被他们打死不可,王石用双手抱头,护住头面部要害,身子卷缩,这时候王五就用脚不停的在他背上乱踢,拳头脚尖如雨点打在身上,若是不反抗必被打死。
王石决定先跑掉在计较,主意已定,反手一把抓住李三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左手使劲向下一拉,借着下拉之力,猛的翻身起来,右手一个勾拳打在李三耳门穴,这耳门穴是三十六大死穴之一,若是力道去的猛了,李三必死、轻则耳聋,重则丧命,王石本不欲置他于死地,所以没有用右掌击打他天灵盖。只是用拳打了他耳门一拳,李三瞬间被击晕倒地,王石一把推开赵四夺门而出,赵,王,而人在后边追赶,王石一边向后跑,一边大喊救命。一直跑到搅屎棍的卧室。搅屎棍正躺在床上,听见王石喊救命,正在诧异,没几步王石就冲进来,一头跪下,:“大王救我!”
搅屎棍从床上起来,扶起王石:“什么人敢来山寨杀你,难道是官兵攻杀进来了?”
“不是官兵攻杀进来,是李三,赵四,王五,三人不知所为何事,今天中午不问情由来到厨房对我一顿拳脚要置于死地。幸喜我逃了出来。”王石边说边哭。
搅屎棍看看王石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大怒:“大胆狗贼,敢在山寨里撒野,眼里还有我吗。”
此时赵王二人也追了过来,看见王石在搅屎棍屋里,张望了一眼转身就想走,李三也从后边跑过来嘴里骂道:“这狗R的敢打我,看我不把他揍出屎来。”看见赵王二人往回走便问道:“人跑哪里去了?”
“在搅屎棍屋里,今天就便宜他。”说着赵王二人拉着李三往前厅去了。
搅屎棍让狗娃去敲了集合锣,把众人集合到操场上,搅屎棍高声说道:“我搅屎棍,竖起这个大寨,聚义这么多弟兄,一向以来对每个弟兄就像亲兄弟,大家更要团结一心。我也最恨谁在山寨不听号令,更不能容忍打架闹事。今天有人把张兄弟打了。我不能不管,否则寒了兄弟们的心。黑鬼,把李三,赵四,王五,给我绑了。”
一声令下,黑鬼带了几个喽啰上前把李赵王三人掀翻在地,用麻绳五花大绑押到台前丢在地上。
“大王自从立寨门,就明令禁止,自己弟兄不准打架,闹事。你三人为何不尊法度!”狗头上前诘问道,其实狗头这是上来解围的,若是依着搅屎棍的脾气,每人拖下去重打一百棍,人都得活活打死。搅屎棍正要发作,却见狗头在问,索性就不言语了,看狗头怎么处置。
三人被捆在地上,见狗头问,李三遍说道:“我们看他不顺眼,就想教训教训他。”
“什么狗屁逻辑,我还看你不顺眼呢,是不是我也要把你捉来一顿敲打!”搅屎棍听了李三这话气就上来了。狗头赶紧说道:“大王你先别动怒,依我看,他们三人肯定是受人指使。”
“我们三人没受别人指使,都是我们自己的主意,军师你别去冤枉别人。好汉做事好汉当!”李赵王三人众口一词,只说是自己的主意。
“狗头!我说什么!这三个王八蛋,就是在我山寨里吃饱了没事干。他们能受谁指使!拖下去一顿乱棍打死算了,留着尽给我找事!”搅屎棍说完就下令让黑鬼动手。狗头赶忙拦住道:“且慢,我看他三人到是挺讲义气,这也到是可贵!”接着高喊道:“伍仁,你还不出来认罪,难道真要让他三人被打死?”
伍仁见狗头已经把事情说破,只得出后边队伍里走到台前:“把他们三个放了,是我让他们去打王石的。你要打要杀冲我来!”
“伍仁,你胆子不小嘛,刚把你放出来没几天,你又跟我惹事生非。”搅屎棍说完看了看狗头。狗头会意,:“这一次念你们是初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戒,把他三人各打二十棍。后山关禁闭十日。”黑鬼和几个小喽啰把伍仁也捆了,一起押到操场旁边的木马上,按住。小喽啰抄起手腕粗的枣木棍,噼里啪啦每人屁股上来了二十下,打得屁股血肉模糊,半年之内恐怕是别想站起来了。在加之正是四月份天气,气温回升,伤口最易感染。把四人关在了后山监狱里。每天依然是狗娃去送饭,过了一个星期,李三的棒伤化脓,渐渐的饮食不济。看看奄奄一息,十日监禁满了,四人被小喽啰抬出来放回宿舍。
王石听吃饭的喽啰们讲,伍仁等四人已经伤口化脓,整天昏睡,饮食不下。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王石从小跟着学堂里,赵先生读书,也看过很多医书典籍,下午收拾完碗筷,遍出了寨门在树林里采了些草药,拿回来捣烂,在用酒合在一起,去后边宿舍,看见伍仁四人趴在木板上,无精打采,面色蜡黄,萎靡不振。
王石上前逐个清理伤口,把调制的草药敷在伤口上,这时候旁边几个小喽啰道:“张兄弟你也太好心了,他们这么害你,你还来给他们治伤!”众人都说:“小张你真傻!”王石心里暗喜。从此老好人的名声就在山寨里传开了。
经过王石精心治疗,几人的棒伤渐渐愈合,身体也好了,勉强能下地走路,除了伍仁还是对王石心怀怨恨,李,赵,王三人都和王石成了好朋友。
一晃一个月过去,马上到了端午节,狗头道:“许久不曾出去弄些粮草回来,眼看过两天便是端午节,我们也要出去办点过节的物资。”
“你说的是!,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龙头沟走一趟,哪里牛羊多,弄几头肥牛,回来正好过节。”搅屎棍说完,便叫过狗娃去吩咐厨房,明天上午早点做饭,卯时吃饭,辰时就要出发,众人都要早起,抓扎停当,准备刀枪。
辰时点起人马,个个手持长枪大刀,劲装结束,精神抖擞。搅屎棍走在中间,头戴一顶白范阳毡笠,身穿一领团花蜀锦战袍。腰系一根巴掌宽牛皮带。脚穿一双多耳麻鞋。狗头后随。黑鬼前引。一行人从辰时出发,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秋赊丫,个个汗流浃背,人人坦胸露肩,搅屎棍也走的气喘,头顶烈日炎炎,热气扑面。随传令在水塘边的树下条石上坐着歇歇。
这秋赊丫,是个三叉路口,交通要道,水塘对面路旁就住着三户人家,其余村民住在水塘下面的山坳里。路边第一家三间土房,住的是钱有福,因为靠在路边,就势开了个村酒店,以前每次从这里过,搅屎棍总要去里边喝上两碗村酒,即解了乏,又解渴。这会正走得口渴,便走到门口叩门道:“钱老头,快开门,给老爷来两碗酒,解解渴!”
钱老头好一会才答应了一声,把门打开了,见是搅屎棍,赶紧下拜:“大王!家里实在没什么钱可以孝敬你的。”
“我不是来找你要孝敬,我们路过,走得口渴,你赶紧给我打两碗酒来吃。”说着话,便拉过一根木凳,拿到门口坐下,这山垭口有穿堂风过,十分凉快。看着众喽啰都坐在水塘边树荫下乘凉,几分得意之情泛上心头,回想,刚来此地一个人,独来独往。现在收拢得四五十条好汉,在这方圆百里也算是做个土皇帝了。正思量间,钱有福把酒碗端来献上,搅屎棍接过来一饮而尽,一连干了两碗,又吩咐把些酒去给众小喽啰饮。回头问道:“钱老头,以前你老早就把店门开了,现在怎么都日近中午还闭门在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