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如贪恋惊凌身上的温度,离不开有着惊凌味道的桂花香。她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思绪游走得好远好远。挤进门缝的阳光,静悄悄的,散发出淡淡的黄,淡的令人难以察觉。远处村落中偶尔几声狗吠,小院中急促的脚步声,宓如从从梦中惊醒,同一个梦反反复复梦了几万年,依旧是第一次梦见的心情。
阳光从东窗进来,宓如推开窗户,空气中还藏着尚未散去的雾气,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沁人心脾。今日她倒是没有施个洁仪咒了,先是到后院打了一盆水,洗漱之后,挽了个最流行的灵蛇发髻,准备出门去,又对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描了个眉毛才肯出门。
那两人还在那个桌上,桌面上规规矩矩摆着四副碗筷。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惊凌已经走了,她走过去,封蜜儿依旧替她布置好餐具,有人伺候,宓如自然不会像惊凌那般清高,坐等封蜜儿布置好,直接开吃。
“我们今天就回去吧!”宓如道。
“李姑娘的事情处理好了?”封蜜儿转动这黑亮的眼珠,小心翼翼地问。
“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可以解决。”宓如不在意地说出来,封蜜儿一时哑言,就没有回话。
“灵主呢?怎么还不出来。”
“他回去了。”
“哦,难怪!”修罗好像也不惊讶,淡淡的几句话,三个人说话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
李浅的一双杏仁大眼又红又肿,昨日晚上定没少哭,往日如夜莺般的声音,今日带着浓浓的鼻音。
昆仑自古民风淳朴,就连怀着别人的孩子下嫁给如今丈夫的例子也不少,李浅若是愿意,也不愁遇不到真心之人。少女既不想让父亲担忧,又不肯委屈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宓如想,她定是做好了决定。死契阔,与子成说,固然美好,但是也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的潇洒。可惜依旧是可惜的,她尊重李浅的选择。暗想,月老的红线也有失效的时候。可见天命这种东西也有不准。
昆仑行,宓如将近三万年的单相思总算苦尽甘来了。修罗也寻到了封蜜儿,看似皆大欢喜。实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比如封蜜儿回了冥府不愿意住在修罗的府邸,非要跟宓如挤在一间破草屋里,再比如,昆仑离别之后,宓如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惊凌了,再比如,她收恶鬼的时候,伤着了腿,冥王罢了她的职。
总之,这段时间相当不顺,自从昆仑回来,她便一直在蹙眉头。此刻躺在孟婆的美人椅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上了年纪的凡人,动不动就喊累。
“有一个姑娘,她要一枝红杏出墙去有一个姑娘,她在等她心爱的人呀有一个姑娘,她好无聊……”
忘川的另一边,渡船人今日竟没有躺在扁舟上沐浴夜明珠的光辉,孟婆递上孟婆汤,鬼魂络绎不绝随着红衣的男人消失在浓雾之中。
“你看,她又无聊了。”
“是啊,这日子总算好过起来了。”
“要是青山君子也在忘川,她也不会无聊了。”
“早就逝去的人,还谈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