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很少有银装素裹的时候,但是依旧会色彩斑斓。
静安寺的银杏叶和金顶红墙在任何一个角度都是完美的按下快门的瞬间崇明岛上的枫叶,虽不如北方那般如火一般的热烈,但是却更像一副颇有西洋范的油画,哗,一声。便自从天上洒向了人间……
这些景色虽美,但是寒意却也丝毫不含糊。
元浩很怕冷,裹着很厚的毛毯坐在窗前的书桌前。
今天他的家里很安静,刘浩宇也在张肖楠回国之后,便搬离了夏明台1237号,所以有时候几乎一整天,元浩就是一个待在家里,几乎在没有事情的时候,他的身影总会在书桌之前,书桌上放着从侯启得家拿回来的收音机,有时候觉得困乏的时候,他就会将收音机打开,听着里面的播音,神色之间就会变得专注起来。
他听收音机的爱好已经持续了三个月,自从深秋持续到深冬,他有着太多次在想听到一个的声音,但是每次他都觉得他想听的那个人的声音应该就在下一次的下一次。
雪白的太阳从窗前的梧桐树上升起,雪白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缝,在元浩的房间中勾勒出仿佛像是水墨画一般的投影,他将影子投影在手上,来回转动了几下,应该是觉得有趣,嘴角便不自觉的微微勾动出一个喜人的弧度。
一个小时之后,他在他的毛毯里面穿上了一件很厚的棉服,一个站在梧桐树下,遍地枯草残叶,毫无生机可言,他踩破一片梧桐叶,四处张望。
他没有能看到一个人,一个人也看不到。自从1236号公寓出过事之后,他周边的房间似乎再也没有人入住过,他为此一共数了七千八百九十一片梧桐叶,这些梧桐叶围绕这他的房子构成了一个很庞大的圈,这个圈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除了能发现一些少许的车辙印之外,他的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1237号北边就是1238号,他清楚的记得,那里面住着一对上了岁数的老夫妻,偶尔院子里面还会传来几声犬吠声,如今1238号的院子里早已经堆满了梧桐叶,也不见那对爱干净的老夫妻出来打扫一下,还有犬吠声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站在枯草间的石头路上,用手遮挡着并不晃眼的阳光,视线接着就移到了不远处的石凳之上,他走过去,用手接触了一下石凳,觉得甚是冰凉,也就打消了坐下的念头,他有些无聊,没有想到可以勾起自己欲望的石凳,到了现在,他也只能这样干看着,这难道就是他披着毛毯出来所要经历的意义吗?
石凳的意义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他难免会有些遗憾,但是想到石凳上冻人的温度,他本来就有些寂寥的心情,便又变得更加低沉了许多,他将一只脚放在上面,那些低落的情绪,便变的有些雀跃了起来。他将另外的一只脚也放在了上面,然后便蹲了下去,接着又抬起头在手指缝里看着雪白的阳光,突然觉得周边的温度好像变得暖和了一点。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样他觉得这样的事情看上去似乎没有看上去么无聊。尤其是他蹲下的时候,当他看腻的时候,他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人,只穿着一件看上去似乎很薄的蓝色冬衣,他依旧在石凳:“早上好。”
刘浩宇站在了他身前,双手揣在兜里,一说话便会哈出白气:“你看上去也很早上好,今天早上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嘛。”
元浩忽然想说,并没有你看的这样不错,我只是刚刚蹲在石凳上看阳光觉得有趣而已,但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是挺不错的,难得今天暖和了一点。”
刘浩宇将双手伸出来,接着便又迅速的插进口袋,看着披着毛毯的元浩,一声轻咦,接着笑着道:“你这玩笑可真有意思,披着毛毯,都已经与世隔绝了,还能感受到空气中我温度。”
“为什么不能,我的眼鼻口舌嘴都在于空气接触着,当然可以,怎么了说吧,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可希望不要有事,我在温柔乡里面呆着乐不思蜀的,还是昭波那个小子将我喊起来的,说让我来你这里,怎么着,那小子还没有来吗?”
昭波要来,这才是元浩听到这句话中的关键词,他将毛毯收了起来,丝毫不觉得外面这要冷的刺骨的空气是有多么的难以忍受,走到屋内,他先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去柜子里面找出一件最厚的大衣,扔在了沙发上,做完这些,他才有像个没有事人一样,捏了少许的龙井,放在了茶壶里面用文火在缓慢的烧着。
刘浩宇瞠然的看着此时坐在书桌前的元浩,内心也隐隐有股东西在冲撞着他的心,他当然知道元浩的这些准备是为什么,而且他也相信元浩的推测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