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途这样跟在那店小二石三身后,踏入了悦来客栈的大门。
小二的脚步轻而快,行走间只是带起些许声响,而胡途一路风尘,且适才遭受丛云飞一番玩弄,筋骨俱疲。故而他脚下的脚步硬而沉,行走间不免引起一些异响。他所造成的异响,在如今客栈内的这种略有些安静环境下,就显得有些突兀,因而那些原本各据一桌的江湖豪客纷纷侧头注目。
当那些江湖豪客打量清楚了胡途的样貌形象,脑子里一阵记忆翻涌,确认了后者并不是自己以往结交过的江湖同道,便转回头去不再理会。
对此,胡途心里也不在意,他现在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会这些人。而店小二石三见怪不怪,只是左手伸出指向了偏僻角落的一个楼梯,哈腰笑道:“胡大爷,这边请。”说完他便继续前行带路了。
胡途跟了上去,不过在他路过一张距离那楼梯不远的方桌时,听到了这桌的江湖豪客正在低声交谈,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哎,你们说这次在衡阳举办的五岳剑盟大会,哪一山会赢得盟主宝座?”
其中一个穿着麻袍的汉子道:““那还用说?自五岳剑盟创立以来,哪次大会不是嵩山独领风骚?这一次肯定还是嵩山技压群豪,继续坐着五岳剑盟盟主的位置。毕竟嵩山僧道一剑梦玄机的名头,也不是浪得虚名。”
坐在麻袍汉子对面的是一个灰衣汉子。“我看不见得,五年前的那场大会,梦玄机虽然败尽群雄,但五年来那几个败给了梦玄机的别山高手,诸如衡山叶知秋、泰山黄石道人之流,可是一直都在勤学苦练,准备一雪前耻。而梦玄机虽坐上了五岳剑盟盟主之位,权势滔天,却也不得不耽于盟内俗事,无暇专心修炼武功。此消彼长之下,梦玄机这次是否还能取胜,还留待两说。”
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汉子说道:“杨兄所言极是,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的五岳剑盟大会,华山除了派出了云飞扬以外,还多出了一个叫做夜烦声的高手。”
灰衣汉子疑惑道:道“夜烦声?我等还从未听说过华山中有这号人物,不得郭兄从何得知,请郭兄明言。”
白袍汉子嘿嘿一笑道:“这夜烦声兴许之前籍籍无名,但此次大会之后必当扬名天下。昨日进城之时,我正巧看到了这夜烦声与一人切磋武功,在其手上走过了一百多个回合还不分胜败。你们猜,这个与夜烦声过招的是谁?”
麻袍汉子与灰衣汉子道:“昨日在衡阳地头上的高手,应该只有衡山的叶知秋,能与叶知秋这般高手过上一百来招,这夜烦声的武功也是不弱了。”
白袍汉子笑道:“非也非也,昨日与夜烦声对招的,乃是少林寺觉悟大师。”
麻袍汉子惊呼道:“觉悟大师?”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四周扫视了一番。在发现了坐在其他桌子的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时,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时他发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正皱着眉头看向自己。
“呃……”麻袍汉子心道,“我不就是一小心惊呼了一声,至于这样看着我?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当下他便想出言解释,忽然发现同伴的视线并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向自己的身后。他连忙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刚才进来客栈的那个衣裳破烂灰头土脸的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胡途现在心里有些小小的慌乱,虽然这时候他的眼光没有扫过去观察,但是想必他们此时正紧盯着自己。在听到那麻袍汉子惊呼后他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在那张桌子的几个人全都沉默下来之后,他就感觉有股强烈的危险气息笼罩着自己。
虽然那一张桌子的三人所言谈的不过是江湖上随便一打听就能得知的消息,但偷听别人的行为终归是不好的。在胡途动身之前,他的便宜泰山方家主便再三叮嘱,行走江湖之时切勿私自窥听他人隐私,以免犯了他人忌讳。
不过方家主好像还说了,偷听当然还是可以偷听,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不过该如何才能不引起这三人的怀疑是个大问题,忽然胡途脑中灵光一闪。他的脑袋微微后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时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抚上了额头,左手支撑在旁边的墙壁上,装出一副脑子突然昏沉,以致于不得不停下来歇息的样子。
胡途就这般动作在那里摆了一会儿,再艰难地挪动起了脚步。他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就倒向了那几个还紧盯着他不放的江湖豪客所在的桌子。
看着胡途径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倒来,身形越来越近。那麻袍汉子伸出了一只手来,稳稳当当地托在了胡途的背后,掌上一用力就将其摔落之势卸掉。他嘴里淡淡道:“这位小兄弟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胡途脚下一稳,便立好身形,对着方才出手相助的麻袍汉子道:“多谢这位大哥相助之恩,在下方才血路一时不畅,头脑昏沉,故而脚下一失。若不是大哥出手相助,在下恐怕要惹上大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