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赵三心听了那弟子略有些惶急的连声呼喊“师傅”,他登时面色一沉,要知道他以往传教弟子之时,便曾说过:“武当门人,侠名甲于天下,日后行走江湖之时,无论遇上何事都须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这时却见这个自己以往很是看重的弟子如今竟是这般失态,忘光了自己的教诲,丢尽了自己的脸面。他心中一动,便是决定待得人后之时要好好调教一番。他正想说道些什么,这时又听得水囊遭毁,他心中一颤,忙是几个并步奔行过去查看情况。
果然,他们驼队的几匹骆驼虽说是安然无恙,但骆驼身上负着的水囊上,都是有着一个巨大的破口,显是之前被天圣教那些教徒用利刃豁开。
赵三心以往教授弟子行走江湖之时,一定要遇事平静,处事泰然,如今自己遇上事情,心中却亦是有些慌乱。不过他仍是不死心,或者说心存些许侥幸,他身形一动,朝着几匹骆驼蹂身而近,取下水囊一个个掂量查看起来。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而至绝望,一个个水囊入手之后尽是一般重量,显是其中水源早已是自那破口流尽。虽说心中早已是做好了准备,但当他取过最后一个水囊,掂知其中无水之后仍是不由得面色一败。接着他胸中热血一荡,怒气上涌,扑的一声将那水囊狠狠地掷于沙地,口中怒骂道:“好魔教,用心竟如此歹毒!”
也无怪赵三心不怨不怒,要知道,一个人若是无了水源,莫说是要在这沙漠之中一路穿行而进,最终去往天圣总坛,便是想要留得一条性命,那也是难上加难。
武当余下众人在听了赵三心那弟子惶急的呼喊之后,连忙也是跟着赵三心奔行围了过来。待得瞧见骆驼身上水囊巨大的破口,他们原本因为瞧见那几名武当弟子横死黄沙,胸中燃起的熊熊怒火烧得更盛,恨不能将那些天圣教徒食肉寝皮。
不过当热血退却,众人便是有如一泼冷水浇在心头,均是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时正好是瞧见了赵三心狠狠地将一水囊掷于地上。
当是时也无暇他想,人丛中的三代弟子便是七嘴八舌,叫嚷起来:“大师伯,我们如今水囊被毁,失了水源,现在该当如何是好?”“师傅,魔教既然袭击了我们第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如今水源被毁,体力只会在烈日之下慢慢耗尽,我们恐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赵三心的六名师弟虽说没有出言相询,但他们只是默默地静立一旁,对于众家三代弟子行径不加以阻止,便有如是他们对前者发此一问。
赵三心心中本已是气急,这时又听了三代弟子如此喧嚷,他不由得胸口一堵,内息差点一个不稳,过了一会儿他面色一寒,大声道:“慌什么?我等此次远征魔教的盛举,自一开始便是不会一帆风顺,当是多生波折,你们心中早该有所准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嘿嘿,这些魔教贼子阻止我们的手段使得越是恶毒,那便证明他们心中越是害怕,害怕与我们正面交手,害怕我天朝各派打到了他们的总坛,将他们一干妖人全部剿灭!”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了一份地图,细细端详了好大一会,接着又是抬起头打量了许久天色,方才是继续说道:“我们行了这大半日,按着平日里习武之人的脚力,该当是已行进了一百余里地,如今正好是夹在了玉门关和一处绿洲中间。”
说完他将那地图收好揣入怀中,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道:“我们现在每个人身上,该是还带着勉强足够支撑半日所用的饮水,我们现在可以马上退回玉门关,不过这一来一回不免耽搁,误了各派约定的日期。也可以选择动身去往那处绿洲,不过按地图上记载,这绿洲水源时有时无,一切但凭老天爷的意思。”
众人听了赵三心所言,前方有着一处绿洲,皆是心中一动,后来又听得那绿洲水源并不常恒,均是大失所望,有的人不禁失声一叹。
赵三心并不理会众人反应,他沉声续道:“我们现在是灰溜溜地退回玉门关,武当千年声名尽毁于我等之手?还是动身赶往那处绿洲,去赌那对半而分的运气?”
听得赵三心这般陈说,众人中纵使有意欲折回玉门关者,也是不敢多说他言,皆是朗声言道:“武当千年美名,若是坏于我等之手,我等虽是万死,亦难赎其咎!”
赵三心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尽快动身出发罢!”众人领命应诺,便要动身出发。
这时郑三如瞧见了人丛边上那几匹由于无人牵制的缘故,故而一直是悠然地踱步着的骆驼,他心中忽尔一股无名火起。他直接便是蹂身而进,手上运起掌来,重重地朝着其中一匹骆驼身上猛然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