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李援夹了一口卤肉津津有味吃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援也将这一路的见闻大概的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却是只字未提。不过二人这两年来行遍大江南北,光是走过的地方说起来都够让从未离开过平澜城五十里的二牛连连惊呼过瘾了。
“真羡慕你能去那么多地方啊,哪像俺,只能窝在平澜城里。”二牛拍着腿长吁短叹,“每天就是看北门人来来往往,要是有人骂架就当是解闷了。”
“你这话要是传到牛叔耳朵里,怕是要把你腿给打折哟。”李援嘲笑着二牛。二牛是老牛家八辈单传,二牛爹最大的愿望就是给二牛找个好生养的媳妇,然后生他十个八个孩子,好让他老牛家开枝散叶。
当初李援离家的时候,二牛也说过想一起出去闯荡。当时李援觉得带着二牛这么个夯货可能很严重的影响自己的活动进度。再者说人有力尽时,李援自忖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到二牛的安全,万一二牛有个三长两短,李援可就没脸回家再见牛叔了。
见事如此,李援索性耍了个心眼,不小心的在和二牛商量计划的时候,不小心让刚巧路过的二牛爹给听到了。结果显而易见,当天晚上二牛的惨叫声整个丰庆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李援则趁着第二天天刚亮便离开了,等到二牛从家里偷跑出来,等待着他的只有一个人去楼空的广源逆旅。
“你还好意思说,俺好不容易从家跑出来去找你,结果你自己一个人跑了。回头俺爹发现了又抽了我一顿,在家足足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说来也是,你说俺爹不在家好好地打铁,怎么能溜达到河边呢。”二牛一边抱怨着李援不讲义气,一边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被老爹发现自己的意图。
“可能是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李援信口胡诌着,“说点正事,有事需要你帮忙。”
“说吧,你的事就是俺的事。”
“是这样,我想把我家铺子重新开起来,需要几个信得过的工匠帮忙翻新一下房子,还要打些家具。然后还需要招些靠谱的伙计,毕竟我和小黑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你放心,这些事包俺身上。别的不说,保证工匠都是个顶个的手艺人。”二牛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总之一切交给你我也放心。话说回来,河东巷这两年真是天翻地覆啊,以前的街坊都不在了,就剩下我家和隔壁米铺了。”李援把话题转向自己关心的问题,他很好奇为什么河东巷会突然变得如此繁华。
“你觉得望江台怎么样。”说着,二牛踮了踮脚,示意他说的就是他们现在正在吃饭的地方。
“很不错,应该算是平澜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虽说很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望江台建筑本身还是店内装饰亦或是小二的素质和菜肴质量,望江台都无可挑剔,和自家的小破店比起来更是天上地下。
“不光是望江台,整个河东巷,除了你家和没人搭理的米铺,其余临近码头的宅子全被望江台的东家给买下来了。卖的都是天南地北顶尖的好货,就连普通的伙计都是让师傅先教一个月再带着干,每个月的月前比俺们这些当兵的饷银都高。”二牛带着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要不是他们来的时候老爹已经给俺谋得这份差事,我也去寻份活计了。”
“这些店都是一个东家?要想都买下来光有钱可不够啊。”
“可不是嘛,听说望江台东家是琅琊谢氏的子弟,家里有人在朝廷里做大官。来买地的时候可是咱们县县丞亲自作陪的,再加上价给的也高,便也没受到什么阻碍。谢东家也仗义,这些卖了屋要是还有意愿住在城里的,谢家也帮忙找。要是有想去去城外建房置地的,谢家也帮忙张罗。老白头都搬去建元城投奔他二儿子了,谢家也帮在城外寻到了一块庄子。看你家和那米铺子没人也没起歹心强占,只是嘱咐说回来人了记得回去告知一声。估计过两天就有人来问你卖不卖屋了。”
二牛一口气说了很多,李援也终于知道了这几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不禁有些唏嘘,“那赵奶奶呢,赵奶奶家就一个孙女也没法干农活,就算卖了两倍的价钱,光吃老本日子也不好过啊。赵奶奶和燕燕现在住在哪呢?”想起慈眉善目的赵奶奶和青春活泼的小丫头,李援有些关心。
“俺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赵奶奶和燕燕现在过得好着呢。谢东家见赵奶奶带着孙女生活不易,就把两人招进家里了。燕燕现在在给谢家小姐做丫鬟,赵奶奶也在谢家继续做醪糟。前两天还看见燕燕了,她和俺说谢家小姐知书达理,对她也很好,让俺不用担心。还说谢家小姐跟她说了,如果她有意中人了,谢家一定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
一说起赵奶奶家那个百灵鸟一样的小丫头二牛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就连一旁闷声不语的小黑都看出了二牛洋溢而出的春情。
李援看着二牛忽然在那扭扭捏捏,有些想笑。李援和二牛同龄,今年都是十五岁,燕燕比二人小两岁因为两人总去醪糟摊子便和两人玩到了一块,从此就是两个半大小子后面跟着一个小灰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