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药架?郑管事傲然一笑:“这位夫人,你知道一个药架上有多少种药材吗?上下一共五层,每层十种药材,一共五十种。你一个时辰能记完一个药架上的药材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说能记三四个药架上的药材?要知道,辨药可不是背背名字和摆放位置那么简单的!”
自从和萧烈成亲以后,胡悠悠便梳了妇人的发式,将头发盘起。虽然面容稚嫩,但单凭发型便可看出她已经嫁人了。
所以,郑管事称呼她为夫人。
所谓辨药,不但要懂得辨识,叫出药材名称,更要知道该药材的药理功效,能治疗什么病,通用的药方需要多少剂量等等。
辨药只是医学中的一种最基础的本事,却也是耗费时间最长的!
如果真要那么简单的话,为何随便一个医馆学徒都要先被派到库房打下手最少三年至五年呢?
学医一途,必须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干别的错了可能无大碍,可给人看病出了错,却要关乎性命。
所以为人医者,都十分认真谨慎,对后辈也是如此要求。
他们最讨厌好高骛远,空口说大话的人。
因为看病救人凭借的是医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决不可乱蒙,更不可吹牛。
此时,在和春堂郑管事的眼里,胡悠悠俨然就是那个空口说大话的吹牛者。
他蔑视的看着胡悠悠,摇摇头:“这位夫人,你不适合学医!”
莫名其妙啊!一共说了没两句话,从哪儿得出的结论自己不适合学医了?你相面相出来的吗?胡悠悠十分疑惑,不明白这位管事为何突然间这么针对自己,态度十分不友好。
只是她还没说话,站在葛老大夫旁边的葛倩文先不爽了:“这位大叔你怎么说话呢?我悠悠姐天赋很高的!怎么就不适合学医了?你是在质疑我爷爷的眼光吗?”
是啊!胡悠悠可是葛老大夫的徒弟!自己这样说,难免会得罪葛老!郑管事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冲着葛老大夫歉意一笑:“葛老,我可不是针对您。只是贵徒弟实在是口出狂言……”
“我明白。”对于郑管事的想法,葛老大夫多少能猜到一二。
老实说,如果对胡悠悠不了解,只怕他的反应也会跟和春堂管事一样,对胡悠悠嗤之以鼻。
但在自己印象中,悠悠并不是这样喜欢夸夸其谈、吹牛的孩子。
于是,葛老大夫望向胡悠悠,问道:“悠悠,你真的能一个时辰内记完这三个药架上的所有药材?”
自己的徒弟,多少还是要偏向一些。
他特意在胡悠悠所说的三四个药架里忽略了那个四字,直接取了最少的数值。
“嗯!应该差不多!”胡悠悠点点头。
葛老大夫神情肃然:“若是记不住,便说记不住。切不可贪多嚼不烂!”
“每样药材所能配出的药方我说不全,但若是百草集上记载的,我应该都能记住。现在只差将那些药材的实物和书上的联系起来。”胡悠悠老实的答道。
葛老大夫很惊讶:“你不是说百草集你并未背会吗?”
“嗯,但是前面我也有翻看过,应该差不多。”胡悠悠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郑管事忍不住插言:“你以为辨药就是背背书,看一眼药材就可以的吗?”
天真!简直太天真了!
天下之大,想象的药材何其之多!更何况炮制之后的药材更加难以辨认。
除了那些常用的,极具辨识度的比较好记之外,其余的药材都要仔细辨认,通过根、茎、叶以及颜色等等特征才能确认。
这小丫头居然觉得翻看了一下百草集,再看一眼药材就能达到辨药的水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郑管事心中隐隐有些愤怒,觉得对方这样的态度简直是轻贱了医生这个行业!
冲动之下,他没有顾忌葛老大夫的面子,想要给这个轻蔑医学的丫头一个深刻的教训!
“既然你觉得辨药如此简单,那么我就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你可敢让我考你一考?”郑管事问道,面色严肃,“若是我发现你在糊弄我,根本无法辨药,那么即便你是葛老的徒弟,我和春堂也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来!”
我这样的人?自己是哪样的人呀?胡悠悠哭笑不得,敢情这位大叔把自己当成乱夸海口的人了。
“既然如此,一个时辰以后,郑管事尽管考我便是。”她满脸无奈的说道。
郑管事一挥衣袖:“好!一个时辰内我不会打扰你!”